舞女点点头。
荣吉去买船票和舢板票工夫,找许多话题同她攀谈,她却味低头望着运河入海处,声不响。每次还没把话讲完,她就个劲儿点头。
这时,个建筑工人模样汉子走过来。
“老婆子,这个人合适呢。”
“学生哥,您是去东京吧?们信赖您,拜托您把这位老婆子带到东京,行不行啊?她是个可怜巴巴老婆子。她儿子早先在莲台寺银矿上干活,这次染上流感,儿子、儿媳都死掉。留下三个这小不丁点孙子。无可奈何,俺们商量,还是让她回老家。她老家在水户。老婆子什也不清楚,到灵岸岛,请您送她乘上开往上野站电车就行。给您添麻烦。们给您作揖。拜托啦。唉,您看到她这般处境,也会感到可怜吧。”
荣吉走进房间,说:
“大家本来都想来送行,可昨晚睡得太迟,今早起不来,让赔礼道歉来。她们说,等着您冬天再来。定来呀。”
早晨,街上秋风萧瑟。荣吉在半路上给买四包敷岛牌纸烟、柿子和熏牌清凉剂。
“妹妹叫薰子。”他笑眯眯地对说,“在船上吃橘子不好。柿子可以防止晕船,可以吃。”
“这个送给你吧。”
老婆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背上背着个吃奶婴儿,左右手各拖着个小女孩,小约莫三岁,大也不过五岁。那个污秽包袱里带着大饭团和咸梅。五六个矿工在安慰着老婆子。爽快地答应照拂她。
“拜托啦。”
“谢谢,俺们本应把她们送到水户,可是办不到啊。”矿工都纷纷向致谢。
舢板猛烈地摇晃着。舞女依然紧闭双唇,凝视着个方向。抓住绳梯,回过头去,舞女想说声再见,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然后再次深深地点点头。舢板折回去。荣吉频频地摇动着刚才送给他那顶便帽。直到船儿远去,舞女才开始挥舞她手中白色东西。
轮船出下田海面,全神贯注地凭栏眺望着海上大岛,直到伊豆半岛南端,那大岛才渐渐消失在船后。同舞女离别,仿佛是遥远过去。老婆子怎样呢?窥视船舱,人们围坐在她身旁,竭力抚慰她。放下心来,走进贴邻船舱。相模湾上,波浪汹涌起伏。落座就不时左跌右倒。船员依次分发着金属小盆[15]。用书包当枕头,躺下来。脑子空空,已全无时间概念。泪水簌簌地滴落
脱下便帽,戴在荣吉头上,然后从书包里取出学生制帽,把皱褶展平。们两人都笑。
快到码头,舞女蹲在岸边倩影赫然映入眼帘。们走到她身边以前,她动不动,只顾默默地把头耷拉下来。她依旧是昨晚那副化妆模样,这就更加牵动情思。眼角胭脂给她秀脸添几分天真,严肃神情显出像在生气样子。
荣吉说:“其他人也来吗?”
舞女摇摇头。
“大家还睡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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