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直到清晨,祖父每隔五分钟就喊美代次。在梦幻中听见。五点左右,美代来。
刚从学校回来,美代说:
“今天他净说些强人所难话,寸步不让离开他身边。会儿要解手,会儿要翻身,会儿又要喝茶抽烟。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回过次家呢。”
“请医生给他看看不好吗?”
“早就这想,可请个好大夫就得花钱。再说,老爷看不起大夫,担心请大夫给他看病,他会恼火,会当面咒骂,让人下不来台。今早也说,大夫之辈不如指甲刀顶用呢。”
祖父用强烈语调,表现自己决心。
“想见次自乐师傅。”
“像自乐师傅这样人,又有什用?”
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哝句。
五月十四日
不多久,他翻身朝向那边。翻开明天要考试英语教科书。世界仿佛被推到寸见方局限中去,牢牢地固定在那里。今晚祖父声音,已经不是这个人世间声音。美代回去以后,几次想把自己将来希望告诉祖父,借以安慰他。夜深,祖父仿佛从深渊中忽然冒出句话:
“要决定个人人生道路可真难啊!”
“是啊,真难呀!”说。
五月十日
早晨。
好吗。”
“什发迹,也不过如此!”祖父高声说罢,愣愣地盯着。
……什呀,老糊涂!
“这话倒也是。不过,大财主也不见得令人羡慕。你瞧松尾、片山,还不是得看他们本人秉性吗?”(当时这个叫松尾酿酒商和亲戚片山都破产。)
“南无阿弥陀佛。”
夜间。
“美代,美代,美代!”
有意把这声音当作耳旁风,让它平静地流进耳朵里。
“什事!”
“美代,饭得吗?再不给吃早饭,就
“美代,美代,美代。”
祖父喊声把惊醒,起来问道:“什事?”
“美代来吗?”
“还没来呢。现在才半夜两点嘛。”
“是。”
“和尚还没来吗?”
“嗯。”
“最近,自乐师傅次也没来过啊?原先不是每天都来吗?想让自乐师傅给看次相。”
“人相貌同以前不会有什变化。不可能这快就改变。”
“先让人看次相,再同和尚商量,看看该不该继续努力实现自己愿望。”
祖父长胡须在灯光映照下闪烁着银光,笼罩着种空寂气氛。
“点也不迷恋这个世界。觉得另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重要。但也不会畏首畏尾地走向天堂。”
“前些日子,他就说有事商量,要请西方寺和尚来趟。照例说,人家不在、不在,他生气。”美代这样对说。她打算等祖父把话说完,解释下祖父不悦原因。才生气呢。同情祖父。为什要去欺骗他呢?
“只将孙子——个中学还没毕业孙子,留在人世间,啊!”
祖父今天极端地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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