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为少商与很像,其实错。因双亲之故,深厌‘情深似海至死不渝’这种事。自小认定,太过深挚情意,是利刃,是剧|毒,会拖累大好前程,会消磨雄心壮志。夫妻嘛,相敬如宾就好。”
“可少商不是。她常说自己凉薄自私,可是不经意间,又会感慨‘如万太公与万老夫人那样,哪怕只有短短十余年缘分,也不枉来人世走遭’——你们才是样人。”
……
中军大帐北面侧营,太子休息处。
“殿下三思啊!”名东宫属官大声谏言,“如今抗乱度田大姓兵长还未肃清,蜀郡叛乱还未平定,殿下不宜在外久留,赶紧回都城要紧啊!”
“五年前,你被流放,少商则大病场——这你知道吧。”袁慎牢牢盯着他。
霍不疑垂下眼睫,低低道:“知道。”
“那时,常去看她,但她成日昏迷不醒。她倔很,多数时候都咬紧牙关,多难受都不哼声。”袁慎神情低落,“有回,她魇着,嘴里说起胡话……”
他看向门边高大青年,“她在梦中说,‘你带去吧,别撇下人孤零零,要死们也死在处,别丢下人’。”
霍不疑搭帐帘手指微微发颤。
。
程少宫:……
东侧大营。
“你到底要躺到什时候?少商已经问过你好几回。”霍不疑坐在病榻前,不悦看着榻上病人。
袁慎全身酸软,奋力瞪回去:“饮你家汤药,吃你家粮食?你絮絮叨叨什!”
“正是!”另名大胡子僚臣也附和,“殿下绝不可在外继续逗留!”
太子冷着脸,愤恨道:“孤原本打算走访几处尚未走完,区区几个公孙氏余孽,就想让孤落荒而逃,休想!”
“这怎是落荒而逃
袁慎继续道:“这话少宫也听见,是以他直不赞同与少商婚事。也是听这话,才明白少商心底真意。你说对,少商看着机灵,其实傻很,自己心意也弄不清。”
霍不疑忍气:“你为何不早说?还执意要娶她!”
袁慎倏躺下去,拉过被褥裹连头连脑裹住自己:“……为何要说,难得有机会娶到自己心爱女子,凭什要高风亮节成人之美!等过上几十年,与她儿孙满堂,她心里就只有自家人,你不过是她少年时段老故事罢!”
霍不疑气胸膛起伏。
从被褥中传出袁慎轻轻话声:“……其实说与不说,结局还是样,她终归放不下你。”
霍不疑道:“虽未吃用家,但你累吾妇牵挂。”
袁慎捂着自己低烧脑门:“是少商让你来看吧,你告诉她没什大碍。倒是太子殿下,得赶紧回都城。”
“还用你说。”霍不疑道,“行,回去。”
“慢着。”袁慎忽然叫住即将出帐霍不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撑着胳膊,费力从床榻上坐起。
霍不疑放下帐帘,驻足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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