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弘摇头说:“等不及。黄陵冈三道堤坝,已决二道,还有道岌岌可危。若今年雨水充沛,黄河必定大决口,所淹百姓岂止百万计?”
王渊再问:“黄河危险至此,怎现在才想着修筑堤坝?”
龚弘苦笑道:“老朽总督河道之初,便想着要修复旧堤。可第年陛下在边镇打仗,朝廷腾不出钱粮修复河道。第二年又遇到宁王造反,钱粮又拿去平乱。第三年陛下南巡,京中皇贵妃理政,内阁六部斗成团,修筑河道之事久而不决。去年陛下好不容易回京,又遇到各省大灾,朝廷更没钱整治黄河。王侍郎,真不能再拖,仅剩道大堤,能扛这几年已是不易。”
王渊又问:“你给内阁递奏章吗?”
龚弘回答说:“递,内阁发往工部,工部已经议覆(同意)。工科、户科言官,却出来横加阻拦,说老朽是在危言耸听,甚至暗讽老朽想借治理黄河捞银子。最后内阁批复,让老朽重新制定方案,把治河银子压到三十万两以下。”
王二郎很忙!
王家会客厅,已快变成朝政议事厅。
年过七旬老臣龚弘,没想到自己有天,竟会登门拜谒个小年轻。
王渊热情备至,拱手道:“龚宪台请坐。”
“不敢当宪台之称,”龚弘作揖还礼,有些别扭道,“王侍郎,老朽此来别无他意,只想请君帮忙递个奏章。”
六科言官多是些小年轻,把手也不过正七品而已,但他们权力却极大。
六部想要做什事情,如果被六科集体反对,就会进入反复扯皮状态。这是典型以小制大,是对六部权力监督,张居正就是靠六科彻底掌控朝堂。
但是,六科充斥着大量愤青,也有无数人等着立功升迁,经常莫名其妙跳出来弹劾。他们当中许多人,又阅历和能力不足,无法理解大佬们想法,导致国家大事都被瞎耽误。
正德年间,六科和内阁样,都还没彻底壮大,但已经有那个苗头。
王渊把龚弘奏章收下,没有立即前往豹房,
王渊问道:“不知龚宪台所奏何事?”
龚弘回答说:“老朽总督河道已有四载,而今黄河危矣。自正德初年以来,黄河不断北徙,当年所筑三道大堤,如今有两道都已不堪用。老朽想要趁水落之机,补筑堤以备冲啮,又担心山陕诸河横发,流入河南从已决之二堤泛滥。届时,黄河水必复故道入海全河,奔腾纵横而不可治,河南、山东千里皆成泽国矣。”
“这是大事,龚宪台请畅所欲言。”王渊瞬间正视起来。
龚弘继续说道:“老朽建议,自长垣由黄陵冈抵山东阳家口,筑道长二百余里、宽百尺、高十五尺大堤。然后,再离此堤十里远,另筑道相同堤坝。如此,即便黄河泛滥冲过旧堤,也有十里地作为缓冲,不至于酿成更大祸患。等秋后水落,再修复旧堤,可形成新旧五道堤坝!”
王渊惊问:“黄河竟危险到如此地步,都等不及秋后水落再修复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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