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笑道：“确实该缓缓。”
王渊想再熬几年资历，等条件更成熟
时候
众人碰
杯，张璁问道：“王侍郎，今年各省大灾，朝廷赈灾钱粮够吗？”
“肯定不够，”王渊摇头说，“赈灾之举，不过是少死点人。江淮已经‘人相食’，仅靠赈济哪里救得过来，说起来
也有些责任。”
王瓒说道：“若虚就别为自己揽责，此天灾也。”
“亦有人祸，便是罪魁祸首，”王渊感慨道，“物理学派多次改进纺织机器，又率先在杭州开海。世人逐利，必然弃粮食而改种棉花，如今南直隶和浙江粮食产量大为减少。丰年还能从外省购买，可今年各省皆有灾害，江淮遭灾之下，粮食哪里足够？若再被商贾囤积居奇，饿死人也在预料当中。”
王瓒斩钉截铁道：“但必须开海，否则江南必乱，长痛不如短痛罢。”
京西，王宅。
今天家里来四位客人，分别是张璁、严嵩、王瓒和唐伯虎。
张璁在七次会试落榜之后，今年终于险而又险中试。殿试文章本来排在二甲，朱厚照遵守杭州约定，居然真给张璁点个榜眼。
如此做法，让张璁刚进翰林院，就被打上帝党标签。
如果说张璁是帝党，那
严嵩就是“贵妃党”。皇贵妃监国期间，极为仰仗严嵩，已经擢升其为正三品通政使。因为皇贵妃总是招严嵩问政，连带着通政司都水涨船高，不像以前那样完全属于摆设。
史书对王瓒评价，只说他胸怀坦荡、刚正不可、气量宽宏、不计私怨。但王瓒却是个激进改革派，他不但主张开海，还建议将漕运改为海运！
张璁说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尽量缓和，否则可能引发民变。”
严嵩突然插话：“江西今年夏粮赋大涨，诸位不会想把江西清田之策，往全国范围内推广吧？”
王瓒点头道：“正有此意。”
“万万不可，”严嵩劝道，“并非为己私利，反正家也没多少田地。但江西之田政改革，已经闹得物议汹汹，朝中大臣正喊着‘请斩陈雍’。省已如此，多来几省，恐会引发党争，便如王安石变法那般！”
这两年六部变动，王瓒也跟着升职，目前是兵部左侍郎，接替黄珂以前位置。
相比而言，唐伯虎官阶最低。他因为春宫图画得好，深受皇帝喜爱，不但被带回京城，还进翰林院做正八品博士。时不时，就被皇帝招进宫里作画，估计很快就能升为从七品检讨。
四人当中，张璁、王瓒属于改革派，严嵩已混成老油条，唐伯虎纯粹就是个幸臣。
更有意思是，张璁虽然只是新科进士，区区翰林院编修。但比他年龄更大，且身为兵部左侍郎王瓒，却处处以张璁马首是瞻。
遇到有人说张璁坏话，拿张璁幸进榜眼嘲笑，王瓒就会义正辞严反驳：“张秉用，浙江大儒也。吾虽也是榜眼出身，但跟张秉用榜眼相比，自问才学见识都不足提。张秉用，可为吾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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