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笑着说:“威严不在华服大屋,臣虽然只住破庙,但浙江士绅在臣面前,个个都如鹌鹑般乖巧。”
朱厚照突然来兴致:“走,今晚去二郎那间破庙住!”
江彬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他知道根本劝不住皇帝。这个皇帝,想出是出,把他后续安排完全打乱。
转瞬便至杭州北关,此时天色已尽黑,张永派太监坐小舟上岸。
把东厂腰牌亮,说是皇帝来,官吏顿时吓得鸡飞狗跳,北
王渊凑趣道:“可怜此人生不逢时。”
朱厚照心情愉快,指着两岸房屋问:“这些都是湖墅吗?”
“确系湖墅,”王渊说道,“岸边多为商铺,也有不少私宅。十里湖墅,越靠近北关,商铺就越多,北关那边彻夜人流如织。”
“果真如此?杭州人都不睡觉吗?”朱厚照问。
王渊解释说:“南来北往商贾太多,有些半夜行船至此。过傍晚,商船便不能通关,便在湖墅带住宿吃喝。不过眼下即将过年,来杭州客商锐减,恐怕公子暂时看不到那般热闹景象。”
临近春节,运河不再那繁忙。
三千京营骑兵战马,都寄养在南京那边,众人乘船奔杭州而来。
这都还没过年呢,已提前下起春雨。
朱厚照听说杭州城将至,硬要跑出船舱溜达,张永和江彬连忙撑伞跟随。
船行至江涨桥,河面愈发开阔。暮色悄然降临,江上蟹火鱼灯点点,犹如天上繁星落下。又兼细雨绵绵,渔火繁星皆在雨幕之中,犹如幅诗意盎然山水画。
朱厚照笑道:“那就等元宵节之后再看。”皇帝突然问江彬,“们今晚住哪儿?”
江彬回答说:“西湖边有庄园,公子住在那里,可随时欣赏西湖美景。”
朱厚照又问王渊:“二郎做总督时,可有在杭州置宅子?”
王渊如实说道:“臣直住在总督府,乃杭州城外破庙改建。”
朱厚照不解问:“二郎家中又非无财,何必那节俭寒酸?知道你不贪财,也不喜欢享受,但也没必要住破庙,这样有损朕和朝廷威严。”
“好杭州,此天下美景也,直令人心旷神怡!”朱厚照拍手大赞。
王渊抱着儿子,牵着妻子,也出来看景,顿时笑道:“公子,这是湖墅八景之,名曰‘江桥暮雨’。公子运气真好,来杭州就能见此美景,便是老天爷都给足面子。”
“哈哈哈,”朱厚照笑道,“吾乃天子,老天爷当然要给面子。这‘江桥暮雨’颇有诗意,是谁取名字?”
王渊说道:“谁取名字已不可考,不过在正统年间,仁和县有位教谕叫聂大年,曾填《临江仙》首:叶渔舟吞暮景,夜来江涨平桥,蒹葭两岸响萧萧。水村烟廓外,隐隐见归樵。鸿雁欲归愁翅湿,谁怜万里云霄,空蒙山色望中遥。钟声何处寺?白鸟没林腰。”
“好词,”朱厚照赞道:“这聂大年作得如此好词,只做教谕真是太屈才。若他生在如今,至少要给他个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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