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朝相于是可劲儿忽悠,竟在山口馆聚众讲学。他跟哥哥宝朝珍样,都只是秀才功名,四书五经还算扎实,暂时抛去数学跟日本人务虚谈玄。
特别是他手中千里镜,被日本学生视为神物,听说这是物理学派所造,顿时请求宝朝相讲解相关光学。
旬月之间,虽然因为语言差异,导致听课学生不多,宝朝相博学之名却迅速流传。
每当
正德时期儒林学者,曾说:“外域朝贡大明之五百余国,读书者惟日本人而已。”这个日本人,特指庵桂梧。
庵桂梧精通禅宗学问,精通程朱理学。他跟王阳明聊,发现王阳明居然把禅宗与理学结合,顿时惊为天人,当即带着凤冈桂阳等弟子天天与之交流。
凤冈桂阳说道:“听闻天使乃阳明公再传弟子,鄙人立即就从京都赶来,希望能请教天使心学疑问。”
宝朝相也研究过心学,但并不精通,他笑道:“吾师从王门心学物理学派,专研物理道。”
“物理学派?”凤冈桂阳听得满头雾水。
有些意思:日本国王门心学信徒凤冈桂阳敬拜!
师公王阳明在日本弟子?
宝朝相感觉很稀奇,顿时笑道:“有请。”
凤冈桂阳原本姓氏是三条,乃室町幕府内大臣三条西实隆第三子。父子俩都是研究儒学,凤冈桂阳曾跟随使节团,起前往中国朝贡,在宁波遇到回乡省亲王阳明(当时王阳明被杨廷和扔去南京,顺便坐海船由宁波返回余姚探亲)。
凤冈桂阳,正是将王阳明心学引入日本先驱者之。
宝朝相只能解释说:“物理学派,乃若虚公首创。大道遵循阳明心学,但更注重万物之理,取自朱子‘具众理而应万物’。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只要能精通万物之理,便能晓天理而入圣。”
凤冈桂阳问道:“贵派如何致良知?”
宝朝相笑答:“气理合而已。所谓气理合,便是阳明公所言知行合。理先于天地而生,气孕于理而演化万物。理形而上,气形而下,气通理顺,则天地万物运行不悖……”
宝朝相叙述通物理学派宗旨,把凤冈桂阳听得傻愣在当场。这个,貌似跟阳明公心学有点不样,真是同出源学问?
凤冈桂阳当即求教数日,被几个简单小实验所折服,立即呼朋唤友起来求学。
此人又瘦又矮,身高不足米五,进屋之后恭敬作揖:“拜见上国天使!”
宝朝相顿时生出亲近之心,因为对方汉语说得很流利。他好奇问道:“君乃阳明公之弟子?”
凤冈桂阳遗憾道:“并未正式拜师,吾有幸跟随庵禅师,于杭州聆听过阳明公教诲。”
庵禅师,便是庵桂梧。
日本派往中国朝贡使团,正使必定是个和尚。庵桂梧当好几十年正使,跟王阳明在杭州碰面时,已经有八十多岁高龄。后世日本三田博物馆,还保存有王阳明真迹,即《送日本正使庵和尚归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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