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没应。
说:百花,给你糖吃
大家舍不得叫醒百花,想着先吃饭,吃完饭,再叫百花。
大家吃完饭,百花还在睡。大家舍不得叫醒百花,该收拾家里收拾家里,该洗农具洗农具,该补衣服补衣服……全部工作做好,大家准备睡觉,百花还在睡着。
推推百花:百花吃饭。
百花还在睡。
大家舍不得叫醒百花,就把百花抱到床上睡。
锄地产量少……
阿妹就爱打扮百花,给百花做各种衣服,黄色、白色、绿色,衬得百花那茉莉般脸,像是会发光。衣服哪怕沾染上点点灰尘,阿妹总是赶紧让百花换洗。们其他人则因为干活经常全身脏兮兮黑乎乎。所以总感觉,他们疼爱百花,和疼爱百花应该是样想法:起码们之中有个人,能代表们所有人活得很好。
百花就是们全家人活得很好样子。
百花大些之后,每回们要出门,她就哭着追们。后来更大点,估摸着要离开时间,就牢牢抱着腿,不让出门。
其实不怪百花,还是要怪。不仅百花想黏,其实也想黏她。无论是在装卸货物还是包装衣服,干再累活,只要抬头看看百花,就会知道自己为什活着,就会开心。
全家人还是挤在个房间里,阿妹睡床里面,百花睡中间,睡床外面。北来和西来打地铺。
那时候刚刚春天,本来晚上还是凉。睡着睡着,感觉今天百花真是暖和,想着,果然孩子屁股三点火。
睡着睡着,觉得这暖和得有点过分,用手摸,百花额头有点烫手。
赶紧起身看,借着月光,看到,百花脸已经比玫瑰那种红还红。
心扑通扑通跳,推着百花:百花起来。
所以开始带百花出门。
路熟悉后,百花喜欢走在前面,跟在后面。走到地方,她会掏出阿妹给手帕,帮擦擦要坐地方,也帮自己擦擦,这才坐下。
百花无论坐在哪儿,都像盆花。纺织厂里女工多,看到们在门口坐着等活,总有人过来摸下她头,亲下她脸,有糖果就往百花手里塞。酱油厂男工多,他们老爱往百花手里塞花生——那是他们喝酒时酒配。百花经常看着那些东西吞口水,但就是粒都不吃,放在兜里,两只手还要护着,等晚上回到家,掏出来颗颗平均分给大家。百花分完,大家又都放回到她手上,她这才开心地吃起来。
那天,和百花要回家。她还是走在前面,两只手护着裤兜里糖果和花生,像只小鸭子样兴奋地跑进家门,突然摔下。她没哭,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又摔下。问百花怎,百花笑着说:摔倒。然后她又往前跑,又摔倒。
百花还是给大家分糖果和花生,大家还是拿回给她,她还是拿起来开心地吃。吃糖果,饭也做好,大家才发现,百花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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