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城里那些婆娘抹着好看啊,金贵金贵。货主哭着回。
没钱,命赔你。爷爷想着反正自己命也不值钱。
那货主白爷爷眼:用钱可以买命可多,你不要。
爷爷莫名像被雷劈样,开窍。
据阿母说法,自那之后,爷爷不哭。开始是靠每天搬运时候偷点胭脂出去卖,卖着卖着,就托人从南洋买来那辆三轮车,也和南洋进口商敲定胭脂成本价,自此开始走街串
泪水就汩汩地流,然后说两句话。
句是:嘿嘿,你说,活成这样和谁讲理去?
句是:金纸烧多点。
说完脚蹬,边哭边笑着,走。
爷爷说,那时候第反应还真不是难过,是带着某种被羞辱悲愤:太爷爷活得算什玩意儿,死得又算什玩意儿?
。看完医生回来后,太爷爷回家看到厅堂,头就往下低。自此,低着头进门,低着头出门,低着头吃饭,低着头发呆,睡觉没办法低着头,就用两只手捂着脸。
爷爷和太爷爷说:你没做错什,你不要直低着头。
太爷爷和爷爷说:也不知道为什,但就是错。
估计,太爷爷应该还有无法说理错愕:人生这漫长,自己也勤勤恳恳地走,怎把全家族路都走断。
估计,太爷爷应该还有无法说理委屈:这老天,怎说变就变?哪怕给个提示,或者来个解释也好。
爷爷知道太爷爷意思:他怕以后没有人烧金纸,他想次性多带点过去。
爷爷明白这个意思,但内心更是不满地责怪:就这认,到地府后继续挨这无穷无尽难受日子?
所以,给太爷爷烧金纸时候爷爷哭,吃饭时候哭,睡觉时候哭……哭着去拉屎,哭着去给阿母喂饭,哭着去搬运。边哭边搬运时候踉跄,肩上麻袋子和人起摔在地上,地上水瞬间就红。爷爷以为是自己流血,坐在那摊血红里继续呜呜地哭。
直到他听到旁边还有个人哭,抬头是货主,边哭还边跺着脚:哎呀哎呀,你没流血啊,是流血啊,胭脂没啊。
什是胭脂?爷爷哭着问。
那种想不明白事情,就如同卡在胸口鱼骨,不致命,但就是卡着,而且会越卡越深。卡得越深,胸口越疼。胸口越疼,太爷爷胸部就越是习惯性缩着,头就自然越来越低,直到——头低到都可以直接撞到门槛石。
自然没见过太爷爷,只是听爷爷说过,当时他看着太爷爷走路,心里那个慌。像头老迈牛,直直往前杵,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太爷爷那多年来第次脸朝天,就是他要走那天。他当时就躺在自己撞到门槛边上,眯着眼睛,死死盯住太阳,好像他把这辈子本来应该悠闲晒着太阳都补回来。
爷爷进门就喊:阿爸啊。
太爷爷听喊声,应句: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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