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有理,却半点从塌上下来意思都没有,乌溪知道此君乃是典型“虚心接受,死不悔改”,便也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出去。过会儿,亲自端碗冒着热气粥进来,平安吓跳,忙要接过来:“这如何使得?奴才……”
乌溪道:“你去忙你吧,看着他吃。”
平安怔片刻,忽然升起种微妙滋味,只觉得跟着自家这甩手掌柜似主子操心操十多年,此刻才终于有个正经说话算数、主心骨似主子样,于是十分感动,便体贴地退下,临走还掩上门。
乌溪端着碗,吹凉,将勺子送到景七嘴边,也不言声,就动不动地等着他张嘴。景七胃口直不算好,没精神时候就更懒得吃东西,便耐着性子说道:“这会儿不饿。”
乌溪道:“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吃东西,习惯自然就饿。”
后若是离开京城,就去南疆找他,可他那日欢喜过后,又觉得担惊受怕,怕他万忘,怕他在漫长时间里喜欢上别人,想起往后种种,便好像有人拿小刀子搅着他心脏样。
然而心里万千思绪,他却只在定定神之后,说出句:“你吃过东西?”
景七打个哈欠,他早晨天没亮就去上早朝,站在那边心乱如麻地盘算边听着朝堂上各路英雄唇枪舌战,之后又被太子拽到东宫,虽然赫连翊不至于饿着他们,但眼下哪还人有心思吃东西,黑云都压到帝都城墙上。
他东跑西颠天,这会儿只觉得四肢都是麻木,便敷衍声:“嗯。”
平安却在门口道:“主子早晨匆匆用两口稀粥便走,整天回来就用半盅茶,还不叫人传膳。”
景七被他搅合得都不困,于是无奈道:“真是……”
乌溪端着碗提着勺子,言不发地看着他。
景七长这大,直是想怎样就怎样,还没被人这样逼过,按理他觉得自己应该会不高兴,可不知为什,对着他,却偏偏生不起气来,跟乌溪大眼瞪小眼片刻,他终于在对方坚持下认输,叹口气爬起来,将小瓷碗和勺子接过去。
心里怎都想不通,这小毒物有什特殊本事,竟老叫自己而再再而三地因为他破例。
景七便笑道:“你又告哪门子叼状?”
乌溪见他实在是累,脸色也不大好,便把他脉,片刻皱皱眉,取出纸笔,写纸药方,交给平安道:“他这是平日里思虑重,这些日子又饮食不调,才气血不足,所以没精神,这是调养用,你叫人煎来,记着叫他按时用。”
平安赶紧接过去。
乌溪又对景七道:“人要想着健健康康,精力充沛,便不能坏规律,该吃东西时候不能饿着,不到闭眼点钟也不要老躺着,你这说是歇歇,可闭眼恐怕就到半夜,半夜走困再睡不着,就更不好,你起来,吃点东西就不迷糊。”
景七点头道:“嗯,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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