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见赫连钊,只觉得这大儿子太过凶悍,目光里总是带着凶邪,看过来时候不是瞧着自己,而是瞧着自己身下那把椅子。也不愿意见赫连琪,二儿子叫他伤透心,原先心里有气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没力气生气,那桩桩件件便都在脑子里划过,他想泰山地震时候,其实就是老天给自己启示,叫自己勤政斋戒,本来好好,是可以躲过这劫,却叫这不孝子生生地给破坏,还闯那大祸,叫满朝文武都在后边看笑话。
更不愿意见赫连翊,这个儿子倒是规矩,可赫连沛想起自己咽气死,眼前切——金銮殿,御花园,万里河山万千美人就都是他,就情不自禁地嫉妒起这个继承人年轻来。
末便只把景七叫到身边来,让他给念念书,解解闷。
景七表面上跟亲儿子似给他“尽孝”,心里算计自然也不会少——当然眼下他不是盼着老皇帝死。
前段时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人投向太子党,使得眼下太子手上可用之人不知多多少,起码能和赫连钊较短长分庭抗礼。但眼下赫连二还好好地在外面,虽受到重创
边疑神疑鬼,边硬着头皮点点头,道:“自然是可以,还有可以叫人产生幻觉,看见妖魔鬼怪药。叫人做梦也不尽相同,有叫人做好梦,也有药叫人做恶梦,你梦见什?”
景七对这些东西窍不通,也不疑有他,回想下,说道:“不算好也不算坏吧……梦见块大石头、条河和满地不长叶子红花。”
见乌溪副呆愣愣懵懂样子,便摇摇头笑道:“没什,以前看过民间话本里画插图罢——你不是起得早,不打搅你休息。”
便抱着紫貂走。
“块大石头,条河和……满地不长叶子红花?”乌溪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将他话重复回,又想起他那时脸上蓦然生出带着悲意笑容,慢慢地蹙起眉。
朝中波未平波又起,许是换季时候饮食不调,许是叫多年来声色犬马掏空底子,许是被接二连三事故气得,没有多少日子,赫连沛竟就病。
他这病不要紧,几日里汤药灌下去,没见多好,还隐隐地勾起许多沉疴来,又过半个月,连话都懒怠说,瞧着竟有些个要驾鹤西游意思。
于是那声势浩大文字狱便少不得终止住,赫连沛含着那口微弱、随时有可能咽下去气,先前心气儿也没,顾不得谁惹人嫌谁要造反,只个药方个药方换,别人还没什,他自己倒最是惜命,唯恐蹬腿死,那绝顶荣华富贵也都要烟消云散。
赫连沛原来觉得自己坐在龙椅上辈子,是个醒握天下事、醉卧美人膝大英雄,圣人天子,却没想到年纪大,也这样没出息起来。
他怕死,怕老,不病时候只顾着玩乐还顾不上这许多忧思,这病,却将他心里那些个隐忧都给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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