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才落,乌溪就把将他手捉下来,拉着他后退步,随即上面便有朱砂水滴落,正好落在他刚刚站地方,景七这才看见,那线顶端支着个小碟子,在微风里颤颤巍巍,他刚才碰下面拴小木条,便把那岌岌可危似碟子给碰歪,里面就洒出水来。
乌溪道:“别弄你衣服上——那个是原先用来练轻功,在那木条上借力,到每回踏上去,朱砂水落不下来,就算成,现在已经用不着,阿伈莱在玩这个。不过他人太粗大,轻身功夫老不行
要说景七其实从心里是喜欢乌溪这院子——好玩东西多,新鲜东西也多,以前也经常来串门蹭饭。可自从乌溪那回喝多酒,抱着他胡咧咧通之后,景七就有些心怀芥蒂。
他原本直拿乌溪当个懵懂倔强孩子,从没想过,时间长,对方竟生出这种心思,心里乱过片刻,便决定快刀斩乱麻,干脆就这样从此两不相见,打算着等他大,想事情多,年少时候这点不切实际旖旎念头,便也该淡薄。
可那个大雪之夜,却生生叫他那副冷硬似铁心肠软晌,有便有二,景七终究还是没忍心将这孩子挡在王府大门之外。
他有时候会想,将来等他老,开始顾念旧情怀想旧日里恩恩怨怨时候,还有多少“旧情”给他念呢?
南宁王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午夜梦回时候,却惊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竟连个念想都没有。他享受过人间极欲,下过三尺黄泉,美丑人间风景全见个遍,自然是知道好歹,知道好歹,便越发舍不得眼下这点微末好。
景七不是周子舒,做不到他那样杀伐决断死生由天狠,人旦想得太多、太周全,便总是有些难以下结论。
他觉得前世为人时,因为被忌惮而死在赫连翊手上这件事有些冤枉,赫连翊还真是高看他,景七自己明白自己是个什货色——永远只是那个跟在主帅身边、谋划算计狗头军师,天生没有那种指点江山定乾坤气度。
因为这点说不得别扭心思,他有年多没来过巫童府上,心软退让是回事,景七把这事琢磨几回,觉得对付乌溪这样根筋、百折不挠到有时候没法沟通时候,劝说是不管用,自己又总是心软,对他强硬不起来,便只能装傻充愣,盼着他少年人心性,过这段便改邪归正,该干什干什去。
偏乌溪不知是看出来还是怎,每隔段时间,便要言语十分直白地提醒他回,景七只装没听见,要敷衍地说笑不当真,可却越来越有种提心吊胆感觉——他自欺欺人地说自己不当真,可心里清楚,乌溪说出来话,绝对比榛子还真。
进乌溪小院子,当头便看见大榕树下吊着几根线,底下高高低低不等地拴着不及手掌宽小木条,乌溪老瞅着他傻笑,景七便不得不转移他些注意力,便伸手轻轻地捏住个小木条问道:“这个是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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