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京城——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十万参差人家。
此景天上?此曲何来?
那女子眼波扫,万点灯火都暗淡下去般,她福福,敛容轻笑,赫连翊觉得心里好像被狠狠地戳下似,时间竟然看得痴,心说看她模样,这样熟悉,难道是……前生旧爱不成?
周子舒听得腔感慨,摇摇头,低头尽碗酒,乌溪似有所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景七却傻。
他忘得谁也忘不那个女人那张脸,青鸾……苏……青鸾……
—乌溪愣愣地看着景七,看着他肆无忌惮地谈笑样子,忽然觉得这人身上有微妙不协调感。
从前面看是俊秀少年,从身后看,却因为他这身随随便便粗布麻衣,而带出那点落拓沧桑味道来。
像是他直这样走在路上,人来人往间只为讨杯浊酒暖胃,像是他直如此这般踽踽人地等待或坚守,别人想追上去,却总觉得隔千山万水那远距离。
好像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恍神,又想不起来。
再仔细看,南宁王依然是那个换下华服混迹寻常百姓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王爷,自己也只是跟在他身后,离他三步半。
时间好像感觉到各种疼痛——挤压之痛,筋骨寸断之痛,干渴致死之痛,扒皮抽筋之痛……
那望月河中水汽透出股森冷肃杀气来,慢慢地盖上他全身上下,冻僵每寸骨头和血液,倏地冷风吹过,景七个激灵,清醒过来。
毕竟是老江湖,景气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百感交集,说不出什滋味,而那些滋味却又都因为年代久远,而褪色,还没等品出味道,便散干净。
所幸周子舒和赫连翊都在望着台上月娘苏青鸾,没人注意到他,却是乌溪轻轻地
周子舒出身于江湖世家,也是有些家底,所谓“小船”当然……不那小,船上美酒佳肴应俱全,最妙是,这船停靠位置,距离月娘登台望月舫极近,去年这个位置,据说卖上千两银子。
才给几个人在杯子里满上酒,望月舫上便有动静,方才吹笛是个老叟,身皂衣,不远不近地站在船舷上,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闭关口,此刻也不知得什信号,忽然将笛子提起来放在唇边,另边,琴童已经将琴架起来,个青年坐下,合着眼,双手置于琴上。
周子舒道:“这二位是彩玉班班主重金挖来琴师,轻易不出来献艺。”
只见那琴师忽然睁开眼睛,起手挑个音,笛声缓缓相和而起,飘渺乐声从水面上浮掠而过,盘旋而上,河里河岸人们都安静下来,大气都不出声。
随后清亮女声破空而出,像是要撕开夜色似,素衣女子缓缓揭开帘子,歌声自三十里望月河上满满荡漾开去,琴声追和而至,所有热闹都为这声音停驻下来,起承转合,尾音处将断未断,游丝般缠绵不已,与瑟瑟笛声连在起,好似胸中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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