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便要没入转生池里,不妨白无常突然咬破自己手指,屈指作法,那点殷红自他惨白指尖冒出,落入转生池中,竟把满池都映成血红,胡笳吃惊,惊叫道:“勾魂使,你做什?”
白无常不理他,口中喃喃作词,突然伸出带血手指,点在景七眉间,景七人在池中,躲闪不得,当即愣,抬眼望去,那无常仍是张空空脸,眸子仍是那凝滞木然,直直地看进他眼里。景七只觉被人猛推把似,瞬间沉下去,耳畔有人低声道:“因之故,坏你命盘,叫你无端辗转世间,受尽苦处,如今别无所偿,便倾尽修行,换你来世青丝吧……”
胡笳呆呆地眼见景七身影瞬间沉下去,那刻转生池红得几乎妖异,然而他没来得及惊叫声,便看见那池水恢复清澈,平静无波,好像从未有人来,从未有人去。
胡笳缓缓地扭过头去,白无常却已经不见,只留下张人形白纸,飘飘忽忽地落在边。
身边“噼啪”声,个黑影凭空出现,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白纸,胡笳愣,忙行礼道:“判官……”
果,他未种恶因,何以……”
白无常扫他眼,摇摇头:“因果之数,不是等能参透。”
“那后来……”
“后来他回来以后,在奈何桥边连喝三碗孟婆汤。”白无常苦笑声,“却不知为何,世人饮皆被洗记忆去孟婆汤竟对他无用。不想忘时候偏偏忘记,想忘时候又偏偏记得。他自嘲这几百年实在漫长,有时都想不起自己最初名字,却偏偏要记得那些前尘往事,因着这七世之事,于是自称景七。等那赫连翊第六世,总共六十又三年,他便在三生石边面壁而坐六十三年,算来,七爷与赫连翊那注定七世纠缠,就剩下最后遭。”
胡笳恍然:“怪不得。”他抬头望着远处慢悠悠走着人,总觉得白无常嘴里描述那旷世情痴和这潇洒落拓男子不是个人,可那满头白发如雪堆般,披散在男人身后,却又觉得,那是世间第等伤心落魄颜色。
黑衣男人摇摇手:“罢。”只见那纸片突然在他手心中燃起来,顷刻便成团灰烬,判官打开掌心,缕青烟像是有灵性似,也没入转生池内。判官见胡笳呆呆傻傻,便说道:“这回白无常,本不是地府中人,不过借着无常躯壳等他命定之人罢,如今也该去。”
胡笳嘴唇动动,仿佛明白什,又仿佛什都没明白。
判官叹口气,如来时
景七在转生池边站定,略等两人片刻,待白无常和胡笳走到近前,才玩笑似地问道:“这回是不是人?”
白无常道:“大贵之人。”
景七觑他眼,撇撇嘴:“大贵就不必,最好吃穿不愁,凡事不操心,好歹让闲闲散散地混吃等死就得。”
白无常没再说话,只是伸手:“请。”
景七对二人草草抱拳,笑笑,抬脚踏进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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