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愣,见他不理自己径自往前走,刚要抬手去拍他肩膀,目光却忽然凝。
这位少数民族兄弟夜视力好得很,在这黑灯瞎火地方
只不过这位神色很是紧绷,眼神也不大友好,像是个改行劫道小芳。
而另个人却很年轻,站得稍远,由于褚桓视野已经不大清晰,他看不大清楚那个人模样,只见他长发如黑幡,随风微动,让人看着就心生恍惚。
两人都在站台边上,应该是接人,但是此时已经很晚,车站也跟着人气稀疏,方才只有班车进站,而那班乘客只有褚桓自己。
“小芳兄”率先向他走来,此人五大三粗,大脸如盆,是个居家镇宅妙方。
不知他是来自哪个山沟,普通话基本是外星人水平——开口说通,褚桓只懂最开始那个瞪视。
情绪中,褚桓靠在四处漏风大巴后座睡着。
他伤口在颠簸里开裂,昏昏沉沉地这觉直睡到大山深处终点站,褚桓自己也不知道坐过多少站。
他头重脚轻地下车,初秋夜里山风吹得他哆嗦,四下环顾,只见这所谓“车站”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空地,竖着个已经看不见字迹站牌,旁边还停着其他几辆旅游大巴模样车。
据说这附近有个不大不小山水景点,开发进度不佳,交通不便,需要在这个县城里转车,因此这穷县僻壤小小县城居然也有些游客,很有番自己热闹。
褚桓倒也想得开,现在对他而言,哪个县城都样,过站就过站吧。
那个瞪视含义大约是:“奶奶,让老子等你等这长时间,你怎没死在半路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着,陷入无法交流窘境。
忽然,“小芳兄”想起什,把手里硬纸板塞给褚桓,讨债样地板着脸瞪着他,用指节敲敲纸牌上字。
褚桓用力眨眨疲惫眼睛,只觉得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好再和这位少数民族兄弟纠缠下去,于是艰难地挤出个有点难看笑容,伸手指指纸板,又伸手指指自己,摆着手摇摇头——您老认错人。
他抬头看,只见车站附近有个挂着“招待所”字迹建筑,算是周围档次较高,仨字上还缠着那种比较复古霓虹灯,灯坏多半,远看就只剩下“召寺”俩字,仿佛是个上香场所。
褚桓抿抿干涩嘴唇,向招待所方向走去,感觉自己急需大杯淡盐水。
忽然,褚桓听见有人出声叫住他。
此时他眼前已经有点花,闻声偏头,见那站牌旁边站着两个男,个子都很高。
叫住他汉子有四十来岁,手里捧着个硬纸牌子,眼大如牛,杂草似乱发编条长辫子,垂在胸口,要是忽略他须发丛生如李逵脸,单就这打扮,让褚桓想起句歌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双美丽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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