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偏头看他眼:“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李铮:“……”
“现在不用回复,”长庚笑笑,伸手在少年头上按下,“你可以先出去看看外面世界,想好再回来,如果实在不行,可以想办法从宗室中过继其他子嗣,不用想太多。”
说完,长庚径自走,他也就是匆匆来上坟点个卯,又要回宫外去住。
“皇……四叔,”李铮忽然叫住他,“为什不想要自己子嗣呢?”
”长庚不温不火地回道,“国有国法,并不是你任性而为就能随意决定。”
李铮脸涨红,好像自己自作多情。
长庚:“有些话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和说,不如去找安定侯聊聊,他下个月要离京巡查四境军务,你要是有心,可以求他带你去看看。”
李铮愣。
便听长庚笑道:“四叔像你这个年纪时候,也曾经满心迷茫,那年跟当年奉命照看义父……就是安定侯大吵架,执意离家出走,随着然大师与钟老将军走遍大梁,去很多地方,见过众生奔波生计,也见过刁民匪类横行,人间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看得多些,有时候塞在你自己心头那些就仿佛能变小点。”
“到过生归宿之地,生前身后再无遗憾,不必留什血脉。”长庚顿顿,瞥见李铮脸懵懂,摇头笑道,“跟你说也不懂,长大就明白。”
李铮:“……”
半个月以后,太始帝手腕高超地力排众议,准太子随安定侯巡视四境之请,李铮跟着顾昀花三个月时间,从空中、水上、蒸汽铁轨上踏过全境三山六水,而后仿佛上瘾似,时常找借口离京,年中倒有半年不在宫里。
又三年后,李铮年满十八,自己到曾经雁王府——如今皇帝别庄跟长
小太子再不懂事也知道拿着玄铁虎符安定侯在朝中和军中是什分量,他年幼不懂事时候对那位传说中英雄曾经十分好奇,死缠烂打地求过他写字帖,后来不敢,他母后生前时候把他严丝合缝地拘在宫里,不让他出门结交朝臣,生怕儿子哪里做得过火碍着新皇眼,也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侯府。
“不用怕他,你小时候他很疼你,还记得吗?”长庚提起顾昀,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变,十分自然地含起点温柔笑意。
太子时没反应过来:“顾……顾帅吗?”
长庚往灵堂外走去,太子愣下,连忙跟上,两侧内侍仿佛知道叔侄两个人要有话说,自动向两侧退开,年轻新帝背着双手走在前面,毫不避讳地对李铮道:“暂时没有属意其他继承人,若干年后,会把皇位传给你,但那会是个不样江山,当你坐到这个位置时候,可能会发现九五之尊也不能言九鼎。整个朝堂、乃至于天下有自己运行规则,头顶法度,君与臣,臣与民之间相互制约……甚至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像个尊贵傀儡。”
这番话世人闻所未闻,李铮听得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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