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将木鸟拆开,准备写给他,谁知眼扫过字条上内容,自己脸色先是紧。
顾昀等半晌不见他吭声,手指疑惑地在沈易手背上敲敲。
沈易是个好脾气人,除跟顾昀打闹时会半真半
可想而知这回沈易跟姚镇担压力有多大。
沈易:“怎样?”
“来得正好,人醒着,”姚镇低声道,“顾帅将你调来实在太有先见之明,季平兄,要不是你在这,大概觉得天都要塌。”
沈易苦笑道:“哪里,回生二回熟……你先歇着,跟他说两句话。”
姚镇点头,挥手带着军医们撤开,沈易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托起顾昀无力地垂在床边手心。
只木鸟尚未飞入帅帐中,便被亲卫手捉下来,他将这小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好几遍,没摆弄出什名堂来,就在他如临大敌地想拿去请军中灵枢看看时,旁边忽然有人低声道:“给吧。”
亲卫抬头看,只见沈易从外面走进来,忙将那木鸟双手奉上。
沈易接过来摸把呆呆鸟头,亲卫愣,觉得自己好像听见沈将军叹口气。
木鸟是被钟蝉将军留下磁石引来,沈易轻手轻脚地捏着它走进帐中,帐中光线晦暗,几个军医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股呛人药味扑鼻而来,当中还夹杂着点洗不清血腥味。
姚镇正站在边,转头望向沈易,神色凝重。
床帐放下来,帅帐中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顾昀概全无察觉,直到这时,感觉到手中这只爪子上有割风刃磨出来厚茧,他才知道来人是沈易。
顾昀周身骨肉没几处是好,身上夹满钢板,整个人被固定着无力扭头,昏睡会被疼醒会,才睁眼,额角冷汗就开始往下淌,眼睛哪怕睁开也对不准焦距,军医说人在巨震中本就容易伤到耳目,他还不止次给自己雪上加霜,现在眼睛睁开只能微微感光,别说琉璃镜,就算架只千里眼大概也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顾昀心里默默地想道,“以后不会真看不见吧?”
沈易看他那茫然目光鼻子就酸,在顾昀手心上写道:“临渊阁有信。”
顾昀眨下眼。
那天水战中为拖延时间,顾昀所在主舰被敌军击中,主舰当场解体,金匣子在水面上炸成朵眼花,所幸顾昀虽然又聋又瞎,但反应很快,感觉不对之后第时间命人弃船跳海。
由于跳得及时,鹰甲将他从水里捞出来时候,好歹人还没烤熟。
西洋军远洋补给线被截断,内江上游又早被顾昀在西南增兵控制住,两条补给线全断,无奈之下只好退走东瀛水域。
倘若不是主帅重伤,这战绝对是能载入史册完美大捷。
顾昀这回事先将战报、家信等干道具全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外人内人起瞒着,即便在两江大营中,消息也压得死死,除几个高层将领、亲卫、军医与将他捞回来几个鹰之外,概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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