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控制住北上驿站,他就能手遮天。”长庚转向孙老板道,“孙兄既然知道这清楚,想必也是没少帮着收拢流民——猜猜,两江之地多渔民,后有沙海帮水陆两通,不知孙老板是哪路朋友?”
边徐令刚开始没琢磨过味来,只觉得“沙海帮”三个字耳熟,忽然见那孙老板侧过头来笑,露出耳朵到下颌骨处条狰狞刀疤,这才突然想起来——沙海帮势力遍及江南与福建带,乃是个大匪帮!
这孙老板不是什镖师,他是土匪!酒楼也并非杏花村,而是个卖人肉包子!
徐令倏地紧张起来,妄图以手无缚鸡之力书生之身将雁王拦在身后:“你……你是……”
长庚拱手道:“仗义每在屠狗辈,绿林之中也有性情中人,失敬。”
流到不同山庄,如何分地、如何收租子都讲得清清楚楚,还让三五群流民自己选自己领头人。倘若不愿意去,从此自便,扬州城外不再舍粥——染病人单独隔离出来,单独隔离到别院,有大夫施药,全扬州城郎中那天都在。”
倘若是江湖人,但凡在黑白两道沾点边,也早有去处,沦为流民多半是老老实实穷苦百姓,这些人毕生心愿就是安顿下来,过好日子,只要能活,只要天比天过得好,有盼头,就万万不会闹事。
要是杨荣辉说在哪里建个更好收容地,必定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但是杨荣辉却讲明让他们开荒种地,甚至踏踏实实地把规矩说在前头,甚至租子可能比当年地主东家还要高点,在这种朝不保夕情况下,足够让这些流民自己管着自己,踏踏实实地跟着他步调走。
徐令听得十分疑惑,本以为杨荣桂是个酒囊饭袋,尸位素餐,手下闹出疫情来,为推诿责任才欺上瞒下,谁知这听,还觉得他颇有条理——要是早这搞,江北何至于有那多流民?
徐令道:“开荒也不失为个好办法,那杨总督既然将流民管得好好,为什还要瞒报疫情?”
孙老板目光扫他背后几个玄铁营亲卫,不客气道:“雁王也不必这客气,你们这趟来明察暗访,无外乎想知道杨荣桂贪多少,流民被他祸害到什
孙老板阴恻恻地讽刺道:“钦差大人食君之禄,真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不知道钱是哪里来。”
徐令愣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杨荣桂贪下朝廷拨下来安顿流民救命钱!”
这句话脱口而出,徐令就后悔,因为说得太不食人间烟火,果然,下刻,雁王与那孙老板同时笑,徐令脸红红,忙找补道:“只是没想到杨荣桂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隔江就是沦陷区,又紧挨着江北大营,他怎敢……”
“江北大营不能随便动,”长庚低声道,“敌军旦有异变,谁也担不责任,杨荣桂要是想隐瞒,钟老他们未必手眼通天到能知道这边情况。”
孙老板冷笑声,对他这解释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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