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准备好死于城墙上,那这生中最后个与他唇齿相依人,能让他在黄泉路前感觉自己身后并非空茫片吗?
两人离得极近,鼻息几乎交缠在起——自从长庚有意避嫌之后,这样亲密时刻就好像再也没有过,顾昀鼻息滚烫,不知是不是发烧,眼神却依然是锋利而清明。
“皇上方才过来时候还和你说过什?”顾昀在他耳边飞快地说道,“按他意思去,快走!”
李丰过来时候顾昀尚在昏迷,两人甚至没有打个照面。
这对君臣之间多年来在刻意粉饰太平下无时无刻不在相互揣测,彼此猜忌防备,然而在最后时刻,他们俩却竟然都明白对方在想什。
长庚瞳孔微缩,突然把拉下身在重甲中顾昀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上那干裂嘴唇。
血色脸上仿佛被重甲镀上层苍茫坚硬玄铁色。
听亲卫报雁北王来,顾昀蓦地回头,脸色比拔箭时候还难看几分,快步上前隔着钢甲抓住长庚胳膊:“你怎又回来?”
“怎样?”长庚问道,“西洋人急,你打算怎守?”
顾昀不答,只是将他往城下拖去,他答案尽在沉默里——还能怎样?只有死守。
“韩骐统领事绝非偶然,李丰身边必有人叛变,”长庚道,“义父,给队亲兵,去解决城内隐患,否则他们里应外合,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他第次在双方都清醒时候尝到顾昀滋味,太烫……好像要自燃样,带着股狼狈不堪血腥气。长庚心跳得快要裂开,却不是因为风花雪月传说中那些不上不下虚假甜蜜,心里好像烧起把仿佛能毁天灭地野火,熊熊烈烈地被困在他凡人肢体中,几欲破出,席卷过国破家亡今朝与明日。
这刻似乎有百世百代那长,又似乎连个眨眼工夫也没有。
顾昀强行将他从自己身上掰下去,玄铁重甲力量是人力所不能抵挡,可是他并没有对长庚发火,甚至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将长庚掀到边。
他只是近乎轻拿轻放地松开铁手,把长庚安放在两步以外。
抛却千重枷锁与人伦,绝境下灼灼深情能令他铁石心肠也动容?
“长庚,”顾昀总是显得有几分不正经神色收敛下来,“殿下,派队亲兵护送你离开,路上千万保重,别再回来。”
没有里应外合,城破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
长庚眉尖跳,他直觉这个“离开”不仅仅是送他进城。
就在这时,声巨响自身后传来,洋人记重炮轰在城墙上,数百年固若金汤城门簌簌抖动,斑驳外墙凄凄惨惨地脱落,露出里面玄铁铸就里撑和环环相扣铁齿轮,像张被剥掉脸皮后露出狰狞血肉面孔。
具尸首分离玄鹰掉落在旁边,顾昀借着重甲,把将长庚护在怀里,剥落巨石轰然倒在他身后,碎沙烁溅在玄铁上,阵铿锵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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