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抬手,长庚立刻细微地紧绷下,虽然只是瞬,但到底没能逃过顾昀眼睛。
顾昀私下里有些不拘小节——也就是没心没肺,些细枝末节很少会留意,可是那天酒后尴尬还在,使他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敏感起来。
“错觉吗?”顾昀惊疑不定地想着,坐上马车。
车里事先生好暖炉,顾昀便靠在边闭目养神,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没睁眼,随后感觉长庚将卷薄毯搭在他身上,轻得像片羽毛,好像生怕惊醒他——沈易从来都是直接扔过来砸在他身上,就算是最周到亲兵,也没有这样轻柔几近呵护动作。
顾昀瞬间睡意全消,辛苦地闭着眼继续装,动也没敢动,脖子都僵,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
在粮仓里,米价越来越贱,屯粮都改成存金银,统共那点金银,都囤到仓里,国库自然充实不起来,银子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增加铸币现在看来也是远水解不近渴,只能靠从洋人那里来,古丝路旦完全打通,义父是不世之功,平百个叛乱也抵偿不。”
“有钱,等于房子有梁,人有主心骨,到时候再小火慢炖,点点调理内政,问题虽然都在,但事态不至于被激化,百年国泰民安可保,平稳过度两代人,或许会找到条出路。”长庚说到这,略叹口气,“可惜几年之内两场叛乱都和黑市有关,皇上反应过度不足为奇——所以直怀疑东海与南疆事并非出于偶然,正在借着临渊阁力量追查,刚刚隐约摸到条线,但他们是在太狡猾,义父,你定要小心。”
顾昀听完好半晌没吭声,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长庚不去吵他,慢慢地陪着他走出护国寺,寺里暮鼓声声响起,徘徊山间,远近鸦雀寂寂,山雪簌簌无言。
钟蝉老将军有定国安邦之能,可他教不出治国安天下卿相之才,顾昀心里第次升起浓浓遗憾,心想:“他为什要姓李?”
他要是不姓李,科举入仕必然易如反掌,说不定早已经平步青云,将来能成代中兴名臣,而不是在这破寺院里寥寥几句只说给自己听,声称自己只想当个花瓶摆设闲散王爷。
世上大概是没有能藏得
……都是命。
长庚:“天气不好,义父衣衫单薄,回去别骑马,坐车吧。”
顾昀正走神,乍听他出声,便突兀地偏头,不料猝不及防地遭遇到长庚目光。顾昀心里忽然“咯噔”下,以前从来没注意过长庚看他眼神居然是这样,那目光专注极,微微映着点浅浅雪光,好像要将他整个人装在眼里。
长庚先是错愕,随后飞快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低头甩甩袖子上,他袖子已经湿,黏在手上,顾昀这才发现,长庚半个肩头已经被小雪覆层冷冰冰水汽,可他非但直没吭声,还陪着自己慢慢溜达。
顾昀伸手摸把,触手冰凉:“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