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似乎笑下:“不错,今年春天去古丝路看过,见楼兰入口繁华得难以置信,想起这是义父手扶植,心里便不禁与有荣焉——最多三年,古丝路就能彻底打通,真正贯穿大梁全境,等百姓真能从中获利时,必有足够金银流入国库,到时候灵枢院再不必为银钱发愁,各地守军军饷充足,兵强马壮,何人还胆敢进犯?那是兵部说算,还是义父说算,在他眼里,可能并无分别。”
沈易默然,他不知道为什分别五年,长庚反而更解顾昀。
但他说得个字都不错。
前些年,顾昀还时常念着要揍这个揍那个,自从他接管古丝路,却越来越少提起这些。
方面是随着他年龄渐长,思虑渐多,激愤渐消,另方面……是顾昀
里有谱,也盯着呢。”长庚说话时候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笃定和不容置疑。
瞬间,沈易心里忽然生出个想法——顾昀刚刚刻意激化傅志诚与蒯兰图矛盾,是想借刀杀人?
长庚:“今天如果傅志诚被拿下,南疆统帅空缺,皇上虽然意孤行,但也知道轻重,边疆重地,必要大将来守,放眼朝野,没有人比沈将军更有资历——何况说到底,皇上打压义父兵权,不过是疑心病太重而已,他们从小起长大感情在,大梁安危也还架在义父肩上。击鼓令出,玄铁虎符形同虚设,南疆统帅任谁当,都是有统辖权却无实际兵权,义父既然已经表明态度,皇上难道不应该打棒子给颗甜枣,为沈将军行个方便?”
说到这,长庚顿顿,笑道:“沈将军你看,皇上虽然不怎待见这个便宜弟弟,逢年过节该给赏却分也没少过,加起来比义父俸禄还高些呢。”
沈易忽略“府到底是谁在养家”这个复杂问题,他震惊地看着长庚,神色几变,良久才感叹道:“殿下真是不样。”
当年他们从雁回小镇领出来少年那单纯倔强,喜怒哀乐全都目然,沈易暗地里钦佩过很多次他心志坚定——换个普通孩子,夜间从小镇少年变成当朝皇子,早被繁华帝都迷眼,而长庚那时候还是个从来不知荣华富贵为何物孩子,却居然毅然离开侯府,宁可天高海阔浪迹江湖,也不肯回去做他井底之蛙贵人殿下。
此时在剑拔弩张中与他侃侃而谈天下大势年轻人,周身已经褪尽稚气,面目全非得让他心惊胆战。
长庚没应声,四年来,他从身到心都不敢有天懈怠,不是为想要建功立业,而是想尽快强大起来,有天强大到能与乌尔骨谈笑风生……能保护个人。
“朝眼下最大问题是缺钱,”长庚道,“海运虽开,但中原人却很少出海,海防也就那回事,靠洋人们往来穿梭带来贸易,说到底,大笔利润还是这些跑船洋商人赚去,那点流进来银子不够皇上私下里和西洋人买紫流金。”
沈易:“这只是时,并不是没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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