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胡思乱想,迎面走来个背着人瘦小妇人。那妇人走得很是吃力,隔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气喘如牛,在路边绊块石头,惊呼声跌倒在地。
长庚立刻回过神来,上前将两人都扶起来:“大婶没事吧?”
那妇人不知走多远,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张嘴没顾上说话,眼泪已经先下来。
长庚愣下,没去追问她为什哭,只是扶起她背那位昏迷不醒老人,手搭其脉上,片刻后,轻声道:“这位老丈只是常年不利于行,心火太过而已,略施两针就好,于性命无碍,您要是信得过,就请先跟走。”
玄铁营小将士没料到这位殿下竟还通医理,忙上前帮着将那病病歪歪老人背起。
将士有些讷于言语,没料到长庚会过来找他搭话,手足无措地回道:“殿……少爷,主人切都好,说要是年底边境平稳,就回家过年。”
“好,那过两天就启程回京。”长庚听点点头,看不出有多欣喜,也看不出有多勉强,说着,将刚打满酒壶递过去,“路辛苦,兄弟喝口酒暖暖吧。”
小将士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很碍人眼,不料长庚非但没有急,还和颜悦色地请他喝酒,时间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他没敢用自己嘴碰壶嘴,战战兢兢地隔空喝口,滴也没敢洒出来,双手还回去,替长庚牵好马。
长庚:“春天时候其实到西北去过趟,只是义父军务繁忙,便没露面烦他,古丝路真是繁华,堆瀚海黄沙之地,竟也能变得摩肩接踵,走遍大梁全境,比那里再繁华地方不多。”
长庚让那妇人上自己马,牵马在前带路,不多时,便到个村子,村口有家房子盖得很是雅致,门口挂着串腊肉。
长庚轻车熟路地将马拴好,直接推门而入,将病人引入内室,放在个小榻上,从枕头底下摸出盒银针,便挽起袖子亲手施针。
小将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就在此地落脚吗?”
长庚飞快地抬头冲他笑:“不,这只是个朋友家……”
小将士看看远近无人,低声道:“有大帅坐镇,这几年沙匪渐渐销声匿迹,很多人在古丝路口定居做生意,各地小玩意都有,大帅说殿下要是有什心爱东西,头年他回京给您带回去。”
长庚顿顿,淡淡地说道:“人回来就好。”
小将士听不出他这话里意味深长,以为他只是随口客套。久居军中人,也不会凑趣拍马屁,便老老实实地沉默下来。
长庚神色如常地走在蜀中官道上,胸口却有点发烫,他本以为离别如水,捧泼上去,什朱砂藤黄、葱绿赭石也洗干净,不料那顾昀却是刻上去,洗半天,只洗得痕迹越发深邃。
听闻顾昀年底回京,才刚入秋,长庚竟惊觉自己已经近乡情怯起来,方才归心似箭地脱口句“准备回京”,这会又后悔得不行,恨不能食言而肥,天涯海角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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