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季允并非大度或懦弱,只是爱他罢。
“对不起。”
至此,程放鹤终于缓缓道出清晰句,“季郎,终归是负你。”
他始终端着架子不肯道歉,此时忽然说出口,倒也释然。
抬眼,竟见季允浑身微颤,咬唇攥拳,似乎在极力压抑什。透过暖黄灯光,能看出他眼眶发红。
程放鹤也知道自己身子受不住,乖乖扶着人手落地,解下季将军水囊洗把脸,沾湿帕子清理衣摆上浊迹。
他这才发现周围有人出入,脸颊愈发红。
刻意躲避目光看向四周,这里竟是——天盟树。
天气尚未回暖,树下人还不多,三三两两执手并肩,在暖黄灯烛照映下十分温馨。
想起当初自己曾在此处拿动人情话哄骗季允,程放鹤顿感羞耻,却先被季允按住肩,“当时季允离开侯府回夏国之前,曾来过这里。”
临川侯窄腰,吻上他侧颈,舌尖在筋脉起伏处慢慢打圈,像是很有耐心地等他回答,又像是倘若他答错,下瞬就要被咬断脖颈。
分明是温柔动作,其中威胁之意却令程放鹤又恐惧又激动,他大喊:“当然疼!放开本侯!”
过去二十天还疼,鬼都不信。
“那就让侯爷更疼些。”季允手扯开系带撩起衣摆,手将面前人往自己身上用力揽。
……
程放鹤心下不忍,伸出双臂拥人入怀,却蓦地被季允紧紧抱住,手掌发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怀里人揉进血肉。
于是程放鹤伏在季允肩头,咬他肩窝和肩胛骨,边掉泪边喊疼,说自己是被他干哭,骂他是禽兽不如畜生。
骂着骂着,忽然间,程放
程放鹤扯扯嘴角,“你把咱俩挂那段红绸扯下来?”
“没有,”季允淡淡道,“只扯季允自己姓名,剩下侯爷,和‘百年安康’。”
轻描淡写句话,却在程放鹤心间掀起涟漪。
他是该夸季允大度,在遭受如此欺骗与背叛后,仍要祝他这个渣男“百年安康”?
还是该骂季允懦弱,被人如此欺负,却不敢、抑或不愿报复?
季将军战马非比寻常,不仅在于其体力,更在于其灵活。尤其遇上这种崎岖山路,亦不会放慢脚步,而是根据山石地势调整步伐,速度不减,却异常颠簸。它也很会察言观色,不止接收缰绳命令,还根据背上之人夹马腹动作判断应当再跑快些。
夜色沉寂,无人得见发簪被碰松临川侯,大绺微卷青丝散落在肩头。漂亮凤目洇开鲜红,眼尾艳得要滴血,颊边挂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紊乱气息伴着不时低哭,浸透漫山遍野黑夜。
约莫走过十里山路,眼前渐亮,程放鹤鬓边发丝湿漉漉,无力地趴在马背上抱住它脖子,却听季允翻身下来。
“还不够……季郎,再来……”声儿又媚又软,临川侯向来都是这般,越是欺负,就越是勾人。
季允递给他只手,“侯爷下来吧,再不停下,侯爷就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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