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这番闹剧,归根结底是营中规矩死板,对所有军士统要求,导致人们心中人情让步于军规。这道理在朝堂上行得通,可在阵前却可能危及人命。
到晨练时辰,季允新规竟已成文,他找徐将军看过,到操练场上当众宣布。新规允许身体不适者限期休养,但对出席操练者,如有不用心将立地惩处。
接着他绑昨日带头闹事之人,以顶撞上官之罪打二十军棍。他朗声开口:“营中伙食不备,诸位可同长官交涉,却不可违反军规。若是在阵前,你们因不满长官而逃窜战败,赔上就是同胞性命!”
那被打之人趴着说:“季参将说得对,属下这顿打挨得不亏。可您打也打,们到底何时才能吃饱?
徐朴摆摆手,“不必。徐家祖业已空,此事该有个结。先问过家姐意思吧。”
那夜,季允独自在操练场上坐到后半夜,后来身上凉,回帐中也毫无睡意。
他展纸蘸墨,先给师父写封信,记述今日所见请求指点。末是句:“徐将军今夜所问,允竟不能答。向只道效忠侯爷,不知营中事当如何,亦不知允身微末,于天下何益?”
写完这封,他抬眼望向乌云遮盖下隐约月色,那缥缈之态令他无法不想起个身影。
思念如潮,可他是听侯爷令到锐坚营历练,时间尚短,不敢这快回侯府。他只好继续写信,腔柔肠却不知该如何言表,写来写去都是今日见闻。
进仓库里看看。”
他带季允进入仓库,开几道锁来到深处,竟见壁格里整齐排列着崭新铠甲,打开高脚柜,杆子上悬挂千百把铁剑,俱是好货。
“这都是往常马丞相送来让卖掉,不想卖也不敢用,只得藏在这里。边境开战时,便悄悄给支援军士送上些。”
“至于每次他们收银两,祖上还留下些产业,变卖凑出来。”
季允怔,“徐将军有银子给他们,反倒饿着营中将士?”
只在结尾加上句:“今始知侯爷之不易,忧怀玉体,思急心渴。”
笔尖顿,他补道:“允愿请命随军出征,唯愿为侯爷释虑解难。”
他并非客套。他没别本事,只想替侯爷打退夏国,等京城安定下来,侯爷想来就没那多烦恼。
季允将两封信小心折好,命随从送回侯府。
天快亮,他也不再睡,就着稀薄月光摊开写好《行军新法》,对照近来所见营中弊病,动手修改起锐坚营军规。
“饿着他们?”徐朴渐渐高声,“朝廷送猪是病菜是烂,贴补多少才勉强让锐坚营吃饱,这贼船上就下不来,季参将竟拿当同流合污之人吗?!”
季允静立良久,“徐将军变卖祖业,将家人送给丞相受难,所图为何?”
徐朴凄然道:“季参将苦修兵法,所图为何?”
季允愣住。他从未认真想过这种事。
“那徐将军打算如何筹措银子?三千两不是小数,可要向家侯爷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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