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长得跟他叔是个模子里刻出来——哦,也就是很丑意思,可全家都宝贝得不行。
她是春天生,父母嫌弃什“春”啊“柳”啊之类名字太土,配不上他们宝贝姑娘,难为他妈和他叔,他们俩受过教育加起来也没有九年,凑在起足足合计个多礼拜,最后绞尽脑汁地给丫头起个他们自以为有诗意名字,叫“宋离离”。
跟他叔姓宋,“离离原上草”那个“离离”,小名叫小宝。
不过魏谦几乎不怎叫他妹这个倒霉大名,直到她成人,都喊她“小宝”。
不说聚,非得说“离”,没听说谁家给孩子起这种大名,真是要多吉利有多吉利。
概是嫌他在家里碍眼,等魏谦刚满六周岁时候,继父主动把他送进小学校,骑着大二八自行车送他去学校报道。
魏谦管他叫叔。
叔来以后,他妈夜之间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再也不出去鬼混,几乎是立竿见影地洗净铅华,高挽长发,没再沾过滴酒,脾气也好很多。
她摇身变,成个正常女人和正常母亲。
当年冬天,她甚至动手给魏谦织件毛衣,那件毛衣他只穿冬天,由于个子长得太快,第二年就穿不下,却直被魏谦珍而重之地收在柜子里,因为那几乎是他童年收到唯件礼物。
他亲妈和后爹俩文盲净顾着“湿意”,给孩子起这个名,纯粹是没事作死玩。
这不吉利名字将和小丫头相伴生,似乎也预示着,生离和死别会从而终地贯穿在她单薄生命里。
都说六七岁孩子到处滚、狗都嫌,可魏谦六七岁时候乖顺得就像条狗样,他句废话也不多说,个要求也不提,如果大人不主动给,他就绝不开口问大人讨钱,学校里有时候有点事让交钱,魏谦都是先跟别人借,再自己跑台球厅游戏厅去给人打杂帮忙,赚几块钱还上。
他在这个过程中结识很多比他年纪大很多小混混,老板看着他小,跑来跑去地捡球端盘子挺有意思,再加上有眼力劲儿,非常会看人脸色,所以就把他留下,当成个奇葩吉祥物,闲来逗逗。
魏谦对此乐在其中,并不觉得痛苦,因为他在学校里得知,自己也是祖国花骨朵中朵,这种生活,他过得心满意足。
因此他总是唯恐他叔不痛快,唯恐叔和他妈离婚,让他再过回那样猪狗不如日子。
魏谦七岁半,没满八岁时候,他妈又生个丫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