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石手颤,险些将水坑掉下去,韩渊神色迷茫地抬起头,李筠顿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倒抽口凉气。
严争鸣却怔怔地看程潜许久,没出声。
程潜怕他时想不开,忙道:“也不定真出什事,你先别往坏处想。”
他说这话自己都觉得亏心,亏心,下面词也忘,程潜泼凉水是把好手,却不知道怎倒热汤,只好有些笨拙地劝道:“也许是他自己不小心丢,也许是在别人手里碎……”
“嗯,你说得对,”严争鸣好像才回过神来似,勉强笑,顺畅地接上程潜话,“也许是海上遇到风波,说不定你那傀儡
其实对于程潜来说,只要不是回扶摇山,那是去严家客居,还是浪迹天涯要饭,都没有什特别大区别,他本来毫无意见,但此时却不得不出声——因为如果雪青也出事,小月儿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是从路上被截住,那家大业大目标大严家……还存在?
程潜迟疑半晌,开口道:“师兄……”
他觑着严争鸣神色,难得有些吞吞吐吐。
方面程潜心里明白,这事不告诉大师兄不行,可是看他疲惫神色,话到嘴边转几圈,却又时不忍心说。
严争鸣生硬地调整下表情,装出副若无其事样子问道:“怎小铜钱?”
茫茫沧海,萧疏天路。
人间聚散,忽然便如浮萍转蓬。
唐真人宝贝腰带上还有个窟窿,她也没自己缝补缝补,此时飘在海上漏风漏得厉害,泛着咸风吹得严争鸣有些散乱长发鞭子样地打在脸上,他只觉此处是满目腥风浊浪,眼竟然望不到边。
水坑已经靠在赭石怀里睡着,韩渊默不作声地抱膝坐在边,也是困倦得不行,李筠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师兄,们往后要去哪?”
严争鸣闻言深吸口气,用力掐掐自己眉心,两眼下尽是青黑,他其实比李筠还要迷茫。
程潜小心翼翼看看他,目光不免有些躲闪。
严争鸣先是被他这百年难得见软绵绵目光看得心里暖,随即又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胸口蓦地涌上层不祥预感。
果然,下刻,程潜近乎低声下气地说道:“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太伤心,好不好?”
程潜极少对他这样客气,严争鸣口气提到嗓子眼。
程潜咬咬牙,将心横,飞快地说道:“给雪青哥傀儡符破。”
别人都来问他,他又要去问谁?
严争鸣觉得自己可能真配不上胸口掌门印,他也许天生不是个当掌门料,回想这二十来年,不是随波逐流,就是被人逼迫着往前走,若是没有人推着他、拉着他,他就不知该何去何从。
李筠见他神色郁郁,便拉他把:“大师兄?”
“先休息,”严争鸣回过神来,轻声安慰道,“没事,放心……要是真没地方去,可以暂时跟回严家落个脚。”
这话出,程潜也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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