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快要到达院门口时候,李筠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兄,们以后怎办?”
严争鸣心里全无头绪,感觉前路漫漫无终点,但他不想让师弟们看出他手足无措,所以努力挤出个与平时殊无二致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地道:“那谁知道,走步算步呗。”
韩渊更不含蓄点,直白地道:“大师兄,们什时候才能不受任何人欺负?”
这问题严争鸣实在答不出,他只好默默
“你是烂泥吗?”严争鸣胸口仿佛有把刀,遍又遍地狠狠地戳着他,扪心自问,“你要让扶摇派从此也变成个深山里缩头缩脑烂泥门派吗?你要让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九天之上蒙羞吗?你要将师父苟延残喘在畜生身体里拼命传承血脉断绝吗?”
他算哪门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山第人”?
严争鸣胸口急喘几口气,满眼血丝,骤然扭过头去,毫不退缩地回视着唐晚秋,字顿地道:“们没说要走,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
唐晚秋顽石样,毫无触动。
严争鸣有些艰难地扶起程潜,径自从唐晚秋身边走出去。
潜已经摔出两丈之外。
她冷哼声,还剑入鞘:“你就是心无旁骛地练剑,起码还得练上百八十年,才配做对手,但看没那天,像你这种还没上路就已经怕……”
“不怕你,唐晚秋。”程潜以剑尖撑地,拼命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偏头擦干净嘴角血迹,哑声道。
他认为自己是孤身人时候,感觉上天入地,他都自可来去。
个人,登临绝顶也是个人,坠入深渊也是个人,哪怕掉项上人头,也不过就是碗大个疤?有什好怕?
李筠与韩渊连忙跟上,这次,唐晚秋没有阻拦,她树桩子样地在原地戳会,待他们走远,才面无表情地将乱七八糟长发拢,形单影只得邋里邋遢。
讲经堂有巡视道童远远地看见她,忙谄媚地跑来见礼道:“见过唐真人,唐真人怎来不进去?周真人在开讲堂呢?”
唐晚秋头也不抬地拿话糊他脸:“平生大耻之,便是与此人为伍,呸。”
说完,她就像个螃蟹样横行霸道地转身走。
从讲经堂山坡到客房路长得好像永远也走不长,唐晚秋毕竟还是手下留情,程潜除被他自己逞强崩裂手以外并没有受什伤,口气缓上来就没事,只是依然走得十分沉默。
然而他不知不觉间就有大堆软肋,随便敲哪条都够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不得不违心退让。
程潜狠狠地盯着挡在他面前人,咬着牙低声道:“不怕你……不怕任何人。”
他几次三番想站起来,又几次三番地摔回去,少年长个子时略显纤细身体在宽大长袍下不住地颤抖,却没有丝瑟瑟之意。
抖得严争鸣视线下就模糊。
他突然大吼声,猛地挣开李筠手,上前步抱起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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