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扶摇派独自占座小山头,那山三面环水,在山脚下抬头看,山间绿涛如怒,风过有痕。
虫鸣鸟鸣声中还间或夹着几声鹤唳,偶尔能看见惊鸿瞥白影掠过,登时漫上股浮光掠影似仙气。
山中有平缓石阶,看得出是时常有人打扫,条小溪自山头而下,泠泠作响。
拾级而上至半山腰,程潜看见山顶有影影绰绰庭院住宅,山腰上道古朴生苔石门端立于前,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扶摇”二字。
两人揣着抓来鱼赶回去,师父已经“醒”,正慈祥欣慰地看着他们俩。
程潜对上师父目光,就觉得胃里沉甸甸,说不出呕。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韩渊已经谄媚地凑上前去,添油加醋地在师父面前描述个“师兄如何想吃鱼,自己如何打败只头大如牛恶犬,千辛万苦地钻到河沟里抓鱼”故事。
程潜:“……”
他快让这天赋异禀师弟给气笑。
韩渊于是继续嚎丧,边嚎,边拿眼瞥旁边程潜。
程潜怀疑师父实际已经醒,只是装睡,打算看他们师兄弟如何相处,眼下师弟哭成这幅熊样,他做师兄不便熟视无睹,便只好放下旧经书,和颜悦色地问道:“怎?”
韩渊:“前面有条河,本想给师父师兄抓鱼吃,但河边有条大狗,它追。”
程潜暗叹口气,他当然也怕恶狗,可那韩渊眼珠乱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师弟孝顺师父师兄捉鱼,被畜生欺负,要找师兄出面,师兄岂有缩头道理?
他只好从地上捡块大石头,放在手里掂掂,站起来跟着韩渊往河边走去,继续和颜悦色地道:“行,那跟你去瞧瞧。”
就这样,程潜跟着个老骗子和个小牛皮贩子,又走十多天路。
三人终于抵达门派。
程潜有生以来第次离家出远门,因为有奇葩师父与师弟陪伴,借光见世间诸多怪现状,已经颇有些山崩不惊沉稳。
他原本对“扶摇派”这种听就觉得是草台班子地方不怎抱希望,心想,那没准也就是个荒郊野外处风雨飘零野鸡道观,进门还得给穿着不*邪、但笑口常开“祖师爷”烧香磕头。
可是门派却大大出乎程潜意料。
程潜做好准备,万真碰上恶犬,他就将手里这石头往师弟后脑勺上砸,务必要将那小畜生砸成个破皮露瓤大菜瓜,再交由狗兄处置。
可惜等两人到河边看,狗已经走,只在地上留下几排小脚印。
程潜低头对着那两行脚印研究番,估摸出那“恶犬”体型大约不足尺,可能是个稚拙小野狗。
韩渊这小畜生,简直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阉然媚世,没皮没脸,胆细如针鼻,唯有牛吹得轰隆作响,就知道争宠。
程潜这样想着,将拿着砖头双手背在身后,温和地看着他这无是处师弟,也不想砸他——程潜懒得和他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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