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说“有些人已经变”。
那……你也变吗?
“要出去,”
可偏偏那个人是师娘。
在他们讨论“窃听器”“内鬼”“叛徒”这样龌龊话题时,脑子里惊鸿瞥地想起她,都仿佛是对她亵渎。
谁敢对她有点怀疑?
她为什这做?她要窃听什?杀尹平灭口信息是不是她传出去?
她又为什要事先把老杨那封……不知真假遗书交给他?
陶然左臂和右腿吊成条对角线,整个人原本好似条渔民家里摊平着晒咸鱼干,突然做这样个高难度咸鱼翻身动作,手上吊针直接飞升到半空。
小武吓得蹦起来:“哥你这是干什?躺、躺躺……快躺下,去叫……”
陶然额角浸出冷汗,错位骨头集体动荡以示抗议,飙升心率将呼吸逼成喘息,他却没顾得上喊疼,陶然眼看着肿起来手死死攥住小武袖子:“你什时候……什时候去看师娘?”
“师娘?”小武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要问这个,“师娘……师娘不是得癌症吗?那必须去啊,她到二院这边做手术,还是开车送她过来呢,本来还想等她做完手术帮忙照顾呢,谁知道就出事——怎?”
陶然没吭声,心里好似被风,bao卷过北冰洋,是惊涛骇浪、冰雪交杂。
陶然清楚地记得,那天他接到师娘电话,赶紧扛箱腊肉应邀而去。老杨家住那种旧式六层小楼,没有电梯,腊肉是他老家亲戚自制,箱子糊得很不结实,拎就要散架,他得十分吃力地托着纸箱底,才将三十多斤东西连扛再抱地举上六楼,敲门时手都在哆嗦。
然后他在满手异样腊肉香肿,接到晴天霹雳般噩耗和真相。
傅佳慧送他出门时,把那封遗书递给他,脸上神色非常复杂,仿佛是痛苦,眼睛里又好似闪着异样光。
陶然记得她说:“这些事,是该有个结。”
而他当时在打击中尚且回不过神来,接过那封遗书,手还在没出息地度哆嗦,竟没能听出她这句话里万千重意思。
上次在骆闻舟家吃火锅,他包里发现窃听器,当时他们几个人就讨论过,那枚窃听器很可能不是队里人放,陶然单独出门时见过证人、线人……甚至受害者家属,全都做得到。
那天他晚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暗自把自己单独接触过所有人琢磨个遍,确实有那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师娘傅佳慧影子——那次是师娘叫他去杨家,她还把老杨遗书交给他,而老杨遗书里恰好提到在当时看来十分神秘“顾钊”和“327国道”案。
就在他们拿到这份绝密遗书之后没几天,老杨那句触目惊心“有些人已经变”,他们还都没来得及消化,“327国道”案主角就粉墨登场,在钟鼓楼杀冯斌。
这是巧合吗?
凶手又不是自动点播机,这怎可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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