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
“喊‘你别缠着’,‘尹超你阴魂不散’之类话。们家原来住平房,有个自己圈小院,院门口也有两棵大槐树,都快成材,他就跟有病似,非得要砍,砍下来不算,还找人掘根,木头仨瓜俩枣就卖,谁劝也不行……他说那两棵树不吉利,会克他,那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警察十分不信地问:“你只是觉得不对劲?”
女人把下巴点在胸口,只露出个发旋,她头发稀疏、头皮惨白,头发丝上还沾着块丑陋头皮屑,沉默半晌,她含含糊糊地又重复遍:“他什都没和说过。”
医院楼道长椅里,骆闻舟看完这段针对尹平老婆问话记录,面无表情地合上膝盖上笔记本电脑:“他什都没和说过,所以不是共犯,也没有责任,只是闭着眼、堵着耳,什都不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同床共枕人是个杀人犯?爱是什是什吧,只要他没被抓住,只要他还能上班挣工资,日子还能照常过下去,这都无所谓。”
“侯淑芬,女,五十三岁,汉族——你和尹平是什关系?”
“他……他是老头。”
“哦,你和尹平是夫妻关系,那你认识尹平大哥尹超吗?”
女人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你知道尹超可能已经死,而凶手可能就是你丈夫尹平吗?”
多朴素而又愚蠢。
郎乔站在他旁边,这时弯下腰,低声说:“尹平当时飞车前往区域内正好有几棵大槐树,们已经挨个查,在其中棵树底下找到具男尸,现场法医粗略看看,认为死者是男性,大致是四十来岁,身高在米七五左右,生前后脑勺曾经被钝器多次打击。具体情况还要等法医详细资料,但就目前信息来看,们都觉得,树底下埋得死人多半就是尹超。”
那具深埋树根下骸骨,终于随着旧案浮出水面而重见天日。
郎乔看看病房低矮小门,忽然压低声音对骆闻舟说:“老大,陆局……还有其他几个副局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年底好多要审批材料全压着,只剩个曾主任,现在也不知道怎办,……”
骆闻舟轻轻地打断
女人惶恐地抬起头望着问话刑警,被松弛眼皮压得只剩下条缝隙双目显得浑浊而迷茫,却没有震惊。
警察盯着她,把问题又重复遍,略微提高声音:“侯淑芬,这问你话呢。”
女人双手扭在起,有意无意地抠着手上冻疮,嗫嚅着说:“他什都没跟说过。”
“没问你他说没说过,”问话刑警什人都见过,听出她这句话里避重就轻意思,“就问你,知道不知道你丈夫可能杀人,你想好再说,这是公安局。”
女人战战兢兢地避开警察目光,垂目盯着自己蹭块污渍布鞋,坐不住似左右摇晃片刻:“……有阵子,他特别爱做恶梦,半夜被魇住,老是大呼小叫,还喊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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