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话没说两句,费渡就不吭声。
骆闻舟偏头看,见他窝在副驾上,居然保持着端坐就睡着,只好把暖风开到最大,路尽可能平稳地开回家,在进入小区时才抓住费渡手轻轻摇摇:“醒醒,要下车,别吹冷风。”
费渡后腰坐得有些僵硬,勉强应声,
而当时和冯斌联系,答应把育奋中学龌龊事昭告天下那个人……怎会如此正好地取名叫“向沙托夫问好”?
某个人……或是某种势力,早在冯斌决定带夏晓楠出走时候,就已经预计到这场血案吗?
他们是策划者还是推动者?
为什这次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亮相?
骆闻舟站在狭长楼道里,连抽两根烟,抬头看眼窗外苍茫天色,正是天阴欲雪,他想起那天他和费渡在钟鼓楼小巷子里碰到神秘巡查员,觉得自己仿佛伸出手,就碰到平静水面下汹涌暗流。
手背上,猛地将她唤回到现实,她愣之下,崩溃似将整个人攀附在费渡手上,像是命悬于此线:“对不起,害怕……”
但凡肉体凡胎,生有千百种遗憾,诸多种种,大抵都可归于这六个字。
对不起,害怕。
监控室里注视着这场对话骆闻舟面沉似水地转身,打电话给陶然:“涉案学生和家长们联系上吗,怎说?”
陶然那边环境十分嘈杂:“有点乱,学校在跟打太极,这五分钟已经接七八个律师电话,说这些富家子弟……”
市局强势介入,像把锋利扳手,强行撬开藏污纳垢墙角。
这天下午,育奋中学全体停课,警方干脆征用校办公室,把所有在校生分开谈话,所有涉事老师与校工被锅端回市局,高压下重见天日学生们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吐露实情,随后发不可收拾——
当天傍晚,小胖子张逸凡像他衣服上超人和举起拳头样,第个用真名站出来,写篇文笔稚拙长文章,贴到网上,短暂寂静过后,沉默羔羊们终于停下迷茫脚步,发出微弱吼声……渐渐汇聚成咆哮。
震惊家长们蜂拥而至,险些在市局门口动手。
混乱调查取证工作直持续到深夜十点,才因为考虑到未成年人身体和精神情况而暂停,倒霉陶然张乌鸦嘴语成谶——周末果然得加班。
“全部带回来,包括宿舍楼值班老师和学校管事,”骆闻舟冷冷地说,“育奋中学学生涉嫌虐待和集体性侵。”
“什?”陶然先是震惊,顿之后立刻说,“这就去!”
骆闻舟挂断电话,站在监控室门口,长长地吐出口气,然后他想起什,低头翻开手机里那个新下载听书软件。
这期,朗读者投稿题目是“魔鬼在虚无夜色里彷徨——《群魔》陀思妥耶夫斯基”。
“沙托夫”是书中个被当做“告密者”谋杀角色,如此微妙地与冯斌遭遇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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