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义鼓足勇气找她说话,结结巴巴地希望从她那里打听到大哥去向,没想到反而吓着女孩。
因为态度殷勤陌生男子并不可怕,可怕只有穷酸与不体面。
女孩激烈反应给他招来顿臭揍,这倒没什,偏偏那个人就在旁边看着,冷静地拉架、头也不抬地劝阻,好像从未见过他。直到那刻,何忠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丰年大哥或许真并不想有个他这样同乡。
他们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自己原来更像个泥点子,甩在人家尘不染白衬衫上,洗都洗不掉。哪怕对方事后非常敷衍地塞给他款新手机。
何忠义想,等把那些钱都还完,就不再联系吧
,随后,她挣开费渡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几步,忽然想起什,回头问:“家忠义犯过错误吗?他有没有干过什坏事?”
费渡垂下眼睫注视着她,好会,他轻而坚定地说:“没有,阿姨。”
赵浩昌非常狡猾,煽情推卸、偷换概念做得炉火纯青,听完他陈述,只让人觉得整个社会都是个大泥坑,只有他朵出淤泥而不染白莲花受尽迫害地盛开。
只有靠郎乔他们在场外扒拉蛛丝马迹,再加上骆闻舟连坑再诈,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真话,拼凑出个破破烂烂来龙去脉。
何忠义带着希望和压力,从偏远小山村来到喧嚣燕城,他看见满目车水马龙与红男绿女,和他同龄少年少女们青春洋溢地出入校园,走在大街上,个个都可以直接走进街拍镜头。
而他初来乍到,无亲无故,只能住最破房子,每天踩着泥泞,伴随着下水道气味往返于工作和租屋之间,身边除暮气沉沉中年人,就是帮不学好混小子,沾黄聚/赌涉/毒,什样混账都有。
他却每天掰着手指计算本子上账目,省吃俭用,分钟也舍不得浪费,总想多干点,能早点还清欠人家钱,给病病歪歪母亲治病,偶尔幻想着自己有朝日能在这个城市立足。
他从小崇拜着个人,虽然严格遵守着和对方约定,从不把他存在告诉任何人,却还是忍不住想朝他接近点。丰年大哥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何忠义思前想后,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太穷缘故,这偌大个燕城,日日奔波,谁容易呢?当然不想要个三天两头来打秋风穷亲戚。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和那个人保持着基本联络,偶尔问候,然后拼命攒钱。
问候是必须,即使别人不爱搭理他——因为借人家钱,没有就此断联系道理。
他好不容易攒够第笔钱。两万元整,不够少爷们糟践瓶酒,却已经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笔存款,他得非常小心地收好,不敢显摆,也不敢让任何人看见,因为身边总有手脚不干净室友。钱放在自己手里不踏实,何忠义总是想早还早安心,可是丰年大哥不好联系,他迫不得已,只好找上张婷——他偶然见过她在丰年大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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