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讷讷地张张嘴:“这……都是自己人……”
“怕就是你妈自己人!二十号那天晚上,个死人为什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个地方’?你们当时都在,谁看见?就算是哪个王八蛋杀人抛尸,怎会那巧,就把尸体扔在那里?就跟……就跟特意‘标记’们样!”黄队活生生地把自己说得打个寒噤,他使劲咽口唾沫,“还有刚才那小子,莫名其妙冒出来打听‘那个地方’,你们谁来告诉,他是怎知道?要不是正好有监控听见,要不是正好在,明天你们兜里手铐还指不定铐在谁手上!个开黑出租小崽子,什时候、到底是怎搭上市局刑侦队,啊?你们知道吗?都不知道,你们他妈懂个屁!”
不知是谁把屋里音乐停,嗑过药还迷糊着,清醒却都鸦雀无声。
“‘520’和今天这事之间必有关联,咱们当中也必有内鬼。”黄队盯着监控画面,深吸口气,字顿地说,“本想扣住姓陈小子,给他
圈清醒人听完这番语出惊人话,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黄队。
黄队谁也没搭理,焦躁地低头在屋里转几圈。
这时,有人小声说句:“那可是市局……”
这些人玩忽职守,徇私枉法,包庇犯罪,又从中抽取赃款,手上当然不干净,但拿钱闭嘴是回事,亲自动手杀人就是另回事,这屋里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搀和过什具体事务,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坐等拿封口费就行,平时还是该上班上班,该领工资领工资,充其量多点灰色收入,偶尔出入些“娱乐场所”应酬,没有人自认是穷凶极恶之徒——何况深受王洪亮三观影响,他们也致认为,死上几个野鸡和小流氓也就算,对同行下手?那太过。
双肉眼生于额下,平视或是仰视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是人。
俯视时候,则常常觉得自己看见是动物、是牲口——那些没权没势、随波逐流、挣扎求生、老弱病残,大多属于此类。
人看动物,认为它们也知道温饱冷暖,然而也就仅此而已,所以死就死。毕竟,成语只说“人命关天”,其他命,那就碍不着老天事。
死个陈振是意外失误,死个骆闻舟,那可是大事——众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这个心理,唯独黄队长副熊心豹子胆,居然是个人物。
“黄队,这不行,这真不行。”又有个人开口说,“要说,那个谁死就死,咱们把尸体处理,那骆闻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还能怎样?”
“怎样?他知道那小子是在这失踪,”黄队牙关绷得紧紧,说出来话像是从牙缝里崩出来,“今天他无功而返,明天呢?后天呢?你丫天天不干别,二十四小时到这地蹲点等他?你能保证这地方人嘴都严实?买卖是买卖,现在弄出人命,别说是他,今天这事,就算你告诉王局,王局都不见得愿意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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