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静,方才讨论得热火朝天那几位都闭嘴。
这时,只听个角落里坐着老者幽幽地开口,道:“那曹宁恐怕是跑。”
那老人声音十分奇特,好似生锈铁器摩擦在砂纸上,听着叫人浑身难受。周翡举杯手顿,寻声望去,只见他面貌丑陋,半张脸连到脖颈有道凶险疤,该是刀剑留下,两侧太阳穴微鼓,目中精光内敛,内家功夫应该颇有造诣。周翡眼扫过去,那老人立刻便察觉到,与她对视眼后,冲她浅浅点头,又接着说道:“除斥候,周大人有时也差遣些咱们这样人,替他探查民间风吹草动,老朽老而不死,闲来无事,便偶尔帮着跑趟腿,几支队伍旗子都还认得。那天,周大人想必是秘密打伏,正好在附近,却全无察觉,半夜听见附近打起来,连忙冒雨上山前去探看,竟见北军曹氏王旗被围困山谷,片刻后便倒。那战……啧,打整宿,满山谷都是沾泥尸体,也有趁夜跑,完事以后照着闻将军规矩,将战俘归拢,又把几个斩获北军大将头颅高高挂起,来回看三遍,没有曹宁。”
旁边有人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前辈,你还认得曹宁?”
另人答道:“那有什不认得,曹宁那颗脑袋据说有寻常脑袋两颗大,要是在,也认得!”
过去。
而闪电恰似刀光。
“九月初三那天夜里,嘿,北军精锐在交界附近遭到伏击,溃千里,伤亡惨重,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哪,那人血给雨水冲,就好似汇成道红河,直奔着东边流过去,百里之外河道里水都是猩红猩红,跑出老远去,能听见鬼哭!”
庐州郊外,处四面漏风破酒馆里,几个南来北往讨生活行脚帮汉子在此歇脚,凑在起,边啃着粗面饼子,边议论时局,常常发表些让人哭笑不得言论。
“扯淡,还鬼哭,你听见?”
众人又片七嘴八舌地议论起以曹宁大块头来,周翡见那老人撂下酒钱,持杯虎口处长满老茧,磨得肤色都比别处深不少,她便忍不住脱口道:“前辈练过衡山剑法?”
这还是她从吴楚楚那乱七八糟笔记上看来,据说当年衡山剑派所持剑样式奇特,有条弯起手柄,刚好能卡在虎口上,久而久之,那处
“个远房表叔家就住在那边,他老人家亲耳听见!”
“看人家是怕你赖着不走,说来唬你。”
“你个……”
周翡静静地坐在边,等着杯中略有些浑浊水沉淀,将周围聒噪当成耳旁风——没办法,不是她不关心战局,实在是路走来听太多,怎胡说八道都有,会说周大人神通广大,发洪水冲走曹军,会又说曹军所经山谷闹鬼,将北军留下当替死鬼……诸多此类,大抵无稽之谈,她也只好充耳不闻。
“慢着,二位哥哥先别吵,有问——那曹宁遇伏,究竟是死没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