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便道:“想起庙里神龛——区区个泥人,人们自己捏完自己拜,香火点得久,还真拿它当个神圣。”
“六合之外,圣人不言,别胡说。”同明呵斥他句,卷起袖子帮他收拾桌上乱七八糟书稿,见那铺开纸上字迹清晰整齐,却并不是谢允惯常用风流多情字体,仔细看来,笔画转折显得有些生硬,偶尔还有实在控制不好多出病笔,想是他受透骨青影响,手腕日渐僵硬,到如今,已经连拿笔也难以自如。
可那字虽然写得僵硬,内容却是个神神叨叨志怪故事。此人连笔都拿不稳,竟然还在扯淡!
同明问道:“你写什?”
“闲篇。”谢允道,“说是有具白骨,死而复生,爬起来看,却发现自己居然没躺在事先修好陵寝中,它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自行爬出去找寻自己坟。打算给它起个名,就叫《白骨传》,怎样?”
谢允掐灭蛟香,抬头往门口望去,见老和尚同明来,便打算起身迎接,不料突然觉得半个身体僵住,下竟没能站起来,又重重地跌坐回去。
同明道:“第三味药汤已备下,安之,你还能再撑几天?”
谢允言不发地活动着麻木半身,好会才重新找到点知觉。方才那摔,他手背撞在桌角上,泛起片尸·斑似紫红,而他竟点也没觉得疼。他摇头弹下袖子,面不改色道:“师父,这话你问干什?自然是想多活天是天,且先让熬着,您看什时候趴倒要断气,再把第三味药给灌进去就行。”
同明打量着他脸色,犹疑道:“安之,你真……”
谢允偏头询问:“嗯?”
同明大师闻听他这荒谬新作梗概,没有贸然评价,伸手翻翻这篇“大作”。
如果说《寒鸦声》还些许有些人事影子,那这《白骨传》便完全是鬼话连篇,倘不是同明见他方才说话还算有条理,大概要怀疑谢允是病糊涂才写出满纸胡言乱语。
谢允道:“过些日子,便托人送去给霓裳夫人羽衣班,您别看眼下世道乱,但夜观天象,感觉南北统恐怕也就是在这两年内。但凡太平盛世,人们总偏好离奇之言,这个离不离奇?没
同明道:“你真没有怨愤吗?”
谢允笑道:“世间谁无怨?既然你有有大家都有,便没什稀奇,说它作甚?”
同明走进书房,感觉这房中有个谢允,就好似放座消暑冰山,门里门外是两重气候,老和尚忧心地叹道:“你不同,你毕竟是凤子皇孙。”
谢允笑道:“阿弥陀佛,满口俗话,大师,你念是哪个邪佛杜撰经?历朝历代崛起,都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谓‘正统’二字,只是们这些‘皇亲国戚’们拿来哄骗无知黔首,这咱们都知道,可这谎话说出去千万遍,咱们自己也跟着信起来……师父,您知道想起什。”
同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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