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响动与光线重新投入她眼耳之中,周翡涣散目光缓缓凝聚,齐物诀后半部分再次映入眼底,她却惊奇地发现,
木牌都扒开,咱们等着他自投罗网。”
伙流民几经坎坷,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全都死心塌地地跟着李晟,刚开始听见陆摇光不走寻常路还有点慌,此时见他脸笃定,不由得便好似有主心骨,立刻便依言行动起来。
应何从四下看看,问道:“周翡呢?”
“面壁疗伤呢,叫她声。”李晟说完,吹声长哨,哨声在幽暗地下禁地里回荡,好会,却没听见周翡回应。李晟并未起疑,因为周翡从小就觉得这些约定暗号特别傻,听见归听见,却鲜少回应,当下便不怎在意道:“她听见自己有数,不用管她。”
禁地上面北军热火朝天地打洞,禁地中李晟轻功若飞,带着帮井然有序流民清理地上指路木桩,都是繁忙片。周翡听得见那些北军挖坑动静,自然也听见李晟长哨,但她好像陷入个非常尴尬境地,既没有完全入定,也难以挣脱这种“被魇住”状态,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周身真气像是要被那霸道下半部齐物诀抽取空,越来越入不敷出。
石壁上刀斧痕迹凝成犹如实质刀光剑影,刮地三尺地消耗着她仅剩微末内息,她先是手心渗血,随后十二正经渐次沦陷,乃至于全身几乎没处不疼。那疼痛有点熟悉,和当年在华容城里,段九娘冒冒失失地将缕枯荣真气打入她体内时凌迟感很像,只不过当时是要炸,现在是要裂,也难说哪个更难熬。
禁地上面被投石机砸出声巨响,地面隆隆震颤,沉下去石门上生生被砸出道裂痕,周翡觉得自己被把刀当头分为二——她脑中“嗡”声,眼前黑,几乎没知觉,周围扰人动静越来越远,视野也越来越黯,那害人不浅半部齐物诀终于淡出她视线,刀光剑影幻觉也随着她五官六感麻木而淡去,有那片刻光景,周翡甚至觉得自己身体在变凉。
而当意识也开始失落时候,那些困扰她种种尘世之忧便都跟着灰飞烟灭,她已经无暇考虑可能近在咫尺北军,忘却心里对“命中注定”悲愤诘问,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喜怒哀乐也变得无足轻重,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也起模糊地记不起。
周翡全部心神只够保留线清明,整个人宛如退回到她初生之时,露出天然好胜本能——就是死到临头,也心似铁石,绝不主动退避。
这样浑浑噩噩中也不知过多久,周翡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度过漫长生似,突然,种说不出感觉从她丹田中缓缓升起,像阵细密春风,轻缓柔和地洗刷过她干涸皲裂经脉。枯竭真气也好似死灰复燃,缓缓从她原本凝滞不堪经脉中流过,刚开始非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随即点点增强,和着她重新清晰起来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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