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虽然是个武痴,却也总有不想讨论武功时候,闻言恹恹地说道:“不知道,拳怕少壮?也没准是他老人家‘之乎者也’念多,越活越回去。”
陈俊夫伸手轻轻拉鱼线,鱼线便干净利落地被他截断,平摊在地上大“渔网”动动,灼眼光芒“哗”地下,泼洒似流过去。他抬起黝黑脸,眯着眼对周翡笑笑,说道:“因为别人,或是走上坡路,或是走下坡路,或是原地不动,脚下起起伏伏,都有着落。你却不同,你走不是斜坡,是峭壁,石阶之间没有路,只能拼命纵身跃起,每次堪堪抓到上面石头,再挣扎着爬上去,万爬不上去,便只好摔成粉身碎骨,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路——问你,你怕过?”
周翡愣愣,随后点头道:“嗯。”
怕乃是人之常情,可是偏偏她被谢允传染身霉运,每次身临险境,都好似被卡在石头缝里,想要不被困死原地,只能往无前,怕也没用。
陈俊夫问道:“那怕时候,你怎办呢?”
他岛上三位长辈以内力疗伤时逼醒,几乎没有意识,这年来用《百毒经》中所载、以奇蟒“蛟胆”做“蛟香”,方才有些转机,起已经能起来活动阵子,可惜……周翡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周翡轻声道:“还没找到同明大师说那种内力。”
老渔夫不怎意外,专心致志地拉扯着手中渔网,头也不抬地说道:“听你进来时候脚步略沉,似乎有些迟疑不决,便知道没什结果。”
传说中“蓬莱仙”其实有四个人,当年有位前辈为救谢允,瞒着其他三人传功给他,已经过世,到如今,剩下个高僧同明大和尚,个混迹国子监、热爱误人子弟林夫子,还有个,便是这老渔夫。
这做渔夫打扮老人名叫陈俊夫,名字与样貌均是平平无奇,说出去也未见得有多少人知道,可他做东西却是大大有名——譬如早年山川剑为自己夫人定做、后来落入青龙主郑罗生手里那件刀枪不入“暮云纱”。
“就假装其实
相传此人有双能点石成金手,机关、兵器、宝衣……无所不精。
比起说话总是打禅机同明大师,不着四六林老夫子,周翡比较愿意和这位陈老聊天。
三年多,即使周翡天生是个爱跳脚性子,也在屡次失望中淡定,她与老渔夫站坐,嘴里说着丧气话,脸上却没什波澜,好像只是和他闲聊家常样。
周翡问道:“陈老,要是到最后也找不到怎办?”
老渔夫摸出根样式古怪梭子,以叫人看不清手速在层网上织另层网,他用鱼线极细,好似比传说中“五层纱衣可见胸口痣”绸缎还要轻薄。陈俊夫手虽快,话却说得很慢,他静静地说道:“老林头第次见你,便要出手捉弄,当时你拿他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不过两三年光景,他已经不敢随便惹你,你可知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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