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跟着下到江面弟子纷纷落在水边,周翡看他们眼,几乎不停留,纵身掠出。她像个水上精怪,脚尖在涟漪中心轻轻点,根本不需要低头看,便能准确地踩到水面下牵机石身——几个起落,便将在洗墨江中有些拘谨弟子们带往江心小亭。
江心小亭孤独而寂静地笼着层水汽,单薄旧门虚掩,被周翡裹挟在身边风吹,那门通人性似,“吱呀”下打开,露出面朝洗墨江端坐门前鱼老来。
周翡呼吸滞。
那木桌上茶杯整整齐齐地字排开,鱼老看起来好像如往常,只是在偷懒闭目养神而已,随时可能脸不耐烦地睁开眼,吹胡子瞪眼地冲她嚷嚷句“你怎又来”。
有那瞬间,她理解张博林那句前言不搭后语话。他们这些老人,从李徵时代开始,就彼此磨合、彼此厌恶地被洗墨江上夜风挤压在起,见证四十八寨崛起与繁荣,相依为命地各司其职多年,几乎已经长成个庞然大物身上不同器官。
根绳索,直接缠住李妍腰,然后提抓她后颈,纵身便跳下去。
周翡上上下下洗墨江无数次,对这段别人眼里“险路”再熟悉不过,等李妍回过神来时候,已经被她无屏无障地带到半空,嶙峋山石与奔涌江面张开血盆大口,行将扑面而来。李妍悬空脚底下所有血都逆流上嗓子眼,她眼泪当场就飚出来,“嗷”嗓子冲着周翡耳朵叫唤道:“要——死——啦!”
周翡被她嚷嚷得耳畔嗡嗡作响,手松,人已经接近洗墨江底。她熟练地纵身在空中翻转,飞快地将手里绳索网圈,兜起李妍,自己不偏不倚地飞身而下,掌拍向山崖上个平整处,轻飘飘地落在水边小块石头边上。
牵机安静得好似睡着。
周翡轻轻吐出口气,仰头冲离地不到三尺,手脚并用抓着绳索李妍道:“下来。”
倘若亲身至此,大概除杀出去报仇之外,心里很难装得下其他事。
但群山在侧,哪儿有那多可以快意恩仇机会呢?
周翡听见赶上来李妍极恐惧地抽口气。
那清晰鼻音叫周翡回过神来,她挪动着自己有些僵硬腿走到鱼老面前,手在袖子
李妍简直像只怕水猫,玩命摇头。
周翡也不跟她废话,便要直接动手。李妍放开嗓子号叫道:“救命!救命!鱼……鱼太师叔!救……”
她叫到这里,自己突然愣下,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对,鱼太师叔呢?他不是直在洗墨江里吗,怎让牵机停,把那些外人放进来呢?
李妍骤然松手,兜在她身上绳索倏地缩上去。她屁股坐在潮湿水边泥土上,鞋尖踩进江水中,细碎水花溅在她脸上。李妍没顾上擦,猛地扭过头去,见周翡倚着月光无法逾越山岩而立,显得消瘦而沉默。
冰冷江水浸透李妍鞋子,她倏地缩脚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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