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寝室楼,梅站在阳光下眨巴眼睛,仿佛这几天她直被关在地下,不见天日。校园里空无人。干枯叶子飘过宽大草坪,孩子们不久前还在草坪上扔飞盘。或另个时刻,这些新生曾穿着背心,光着脚,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
她对再小感官刺激都很敏感:秋日微风吹动她手腕上汗毛,不知名鸟儿抑扬顿挫地鸣叫;还有太阳,火热而清爽地照在她脸上,迎面而来。
同时,这儿还来大批警察。他们巡逻警车停在人行道上,腰带上搭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排新闻车等候在旁,卫星蝶形天线指向高空。很快她父母就会在晚间新闻上看到这些照片:梅,又瘦又小,行走在其他戴口罩孩子之间,像个人质。
孩子们按指示站成列,两人间隔几尺,像蛇样慢慢地走出弃置校园。
进条路出。至于电视上那些患者,也许他们是雇来受害者,是拿钱出演危机演员[1]。所谓沉睡病?得吧,装睡谁不会啊?
有人说,也许圣洛拉不是个真实存在小镇。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吗?查查就知道,史上从未有过位叫圣洛拉圣徒,这是杜撰。那鬼地方也许不过是卡尔弗城露天片厂某处布景。那些房子看上去是不是古雅得有点过头?
还有人说:动动脑子行不?根本不需要布景。所有片段可能都来自个偏僻剪辑室。你凑近点看,就能看到有些房子外形重复。
现在请问问你自己:谁是这件事受益者?终归是为钱,对吧?庞杂医药工业利益共同体。你觉得是谁花钱聘那些报道假新闻“记者”?等着瞧吧,不出几个月,大型制药公司就要出售疫苗。
[1]危机演员(crisisactor):被聘用于假新闻中造假演员。在美国,有人发现很多重大新闻中受访者在不同新闻中重复出现。
身后突然传来“啪”声,是旅行包掉在路面上声响。嗒嗒飞奔声。阵冲刺。
梅在回头前就想到这人是谁:马修。正是他,撒腿冲出队伍。他脚步声很快被二十来个警官吼叫声淹没,那些警官追上去。其他孩子停下脚步,看
THEDREAMERS17
很难说谁是负责人——比轮班站在电梯边校园警卫级别更高那种——但确实有某个人在某个地方下达指令:是时候让梅和别孩子离开宿舍。谣言不胫而走:水或通风系统里有病菌,或是地毯和油漆里有毒。
在短短几天内,梅对这些已经麻木:每天早晨贴上胸口冰凉听诊器,像读盲文样触摸后颈腺体戴手套手,护士绿薄荷味呼吸。她连耳后因口罩松紧带而皲裂皮肤也开始适应。类似变化,也许正在她脑中演进。
他们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经过间间空房。这些空房每间都被黄胶带封得死死。整层楼弥漫着心力交瘁气息。
可现在,有人让他们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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