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可现在,他们害怕她闭上眼睛。
本在个小时内浏览近两周来关于沉睡病全部新闻报道。对于该病是十万火急还是无关紧要,各报道莫衷是。他无法确定死多少人。他很难找到切要事实。
但大腿上格蕾丝温热身子——这是事实;还有她目光在他脸上游移,还有笔记本电脑光——这也是事实;女儿胸膛起起落落是事实;得知空气正每分每秒进出她双肺也是事实。
“是错。”安妮说,“这是错。”
“这是医院错。”本说。
蕾丝生命最初几个小时,那时她仍在学习如何调节体温,习惯水下生活四肢慢慢扭动,像个在水流中移动水母。
“他们说这是消过毒,想这些母乳应该已经消过毒。”本说。
拿着体温计时,护士手不停地颤抖。她站得尽可能地远。她重新试好几次。
“出点小故障。抱歉。”她说。
在她身后,门廊秋千在风中剧烈摇晃。不知何处有只狗在吠叫。格蕾丝嘴开始张合,像条小鱼。
他正在阅读冲泡配方奶粉说明书。配方奶粉已经在橱柜里放很久,以备捐来母乳也用光这不时之需。
安妮试着给女儿喂奶。他们解到,母乳有其神奇之处:抗生素和荷尔蒙,还有神秘莫测讯息。安妮能给予每滴奶都是她理应给予。可她奶如既往,很快就没,格蕾丝很快从她胸口别开脑袋,到处寻找别奶源。
她很快喝下配方奶粉。在得知孩子肚子吃饱后,本和安妮感到种动物般本能慰藉。
她是个安静孩子。每个人都这说。可她是不是比平日夜晚更安静?也许那东西早已潜入她血流,也许恰是现在,它正要溜进她小脑袋。
他们在抚摩她时没戴手套,他们在她呼吸时没保持距离。那夜,他们根本没想到这点:他们孩子也许是个威胁。原因还用得着说吗?孩子出生不过三周,这条真理已在两人间不言自明:如果女儿出什事,那,他们随后就算也出事又有何妨?
最后体温计嘟响:没有发烧。两人轻轻松口气。
但明早还会有人来量体温。护士说,每天要来两次。
同时,他们不能再给孩子喂捐赠母乳。他们得把剩下全扔,改用配方奶粉。
还有最后件事:“请你们不要带女儿出门。”护士脱下手套,步步往后退,“还有,请你们不要离开小镇。”
好几周来,他们都在学习怎哄格蕾丝睡觉;怎裹她,她会更舒服;以什节奏摇她,她会更喜欢。他们有只壳里会发光乌龟,还有只播放轻柔音乐海马。但女儿在听着他俩心跳时睡得最好,这就是为何两人愿意花那长时间,让格蕾丝小小脑袋靠着他们胸口,弓起背,捏紧拳头,安然入睡。本和安妮人给另人递水、咖啡或几口焗芝士,另人则尽力动不动,生怕吵醒格蕾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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