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寻吃力地修正自己过于浓烈粘人和占有欲,把“你走,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
凡人肉体终会腐烂,灵魂也难以不朽,个人会变成什样,是连自己都无从预测,或者被诱惑,或者被逼迫。蒲苇并不坚韧,磐石也终有转移,山盟海誓这玩意再挂在嘴上,可能也只剩下说嘴打脸作用。
那没有保险和理赔、却动辄让人肝肠寸断感情,究竟可以凭什延续下去呢?
窦寻低声说:“嗯,因为他们都没有你帅。”
……约莫就是“笑饮砒霜”与“飞蛾扑火”“还爱你”吧?
徐西临陪窦寻吃顿热饭,说好第二天早晨要赶飞机,还是磨磨蹭蹭地直耗到很晚,他给窦寻讲灰鹦鹉是怎成为闹鬼宿舍里第八大鬼故事主角,以及宋连元是怎卖身成仁传奇故事,好像回到当年徐家旧址小起居室里,两个人各自占着沙发边,拉拉扯扯地抢袋牛肉干吃,个礼拜只有周末才能见,每次话都多得不行,非得把嗓子说哑不可。
窦寻觉得面前有张巨大陷阱,他看得见天罗地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被网中间诱饵吸引,焦躁不安地原地转来转去,又想认命,又想挣扎。
“还是孤僻。”窦寻说,“没正事还是不喜欢跟帮半生不熟人泡在起,也不喜欢你总不在面前……看过心理医生,也看很多书,想学着改,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徐西临听懂,他次毁约,窦寻学会跟他“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话说在前面,他点下头:“嗯。”
窦寻又说:“有时候天到晚盯着你,还是不知道你在想什,就是……就是块过期胶布,往哪粘都不服帖。”
徐西临把做好菜都盛出来放在餐厅:“怎突然这有自知之明。”
过深夜十点,徐西临再不走真不行,这才只好告别。
“那走。”徐西临拎起外套,对窦寻说。
窦寻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下,好像想抓住点什,眼巴巴地看着他:“明天几点飞?”
徐西临:“八点。”
从他家那边赶到机场开车得四十分钟,六点多就得走。
“居高临下时候看全世界都是傻瓜,”窦寻轻轻地碰下徐西临小腿,“有天被绊个跟头,摔嘴泥,尝过那个味,才知道自己也没比别人高明到哪去。”
“绊你那大个跟头,你怎也没找个更好人?”徐西临坐在餐厅小凳子上,叹口气,弯下腰,上身微微往前倾,拉住窦寻垂在侧手,像当年艰难地说分开时候那样,来回按着窦寻手背上依旧突兀指关节。
徐西临问:“是因为都没有帅吗?”
窦寻眼圈微红。
窦俊梁当年说得很实在,什都变得很快,过去这小十年里,国家和银行真都会破产,徐西临也真夜赤贫、又朝发达过。而他也再不会把“永远”挂在嘴上,因为知道自己也会食言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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