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寻从最开始无所适从,很快到听见“上班”两个字都想吐地步,干得都快厌世,撑着口气半死不活地负隅顽抗。人绷紧到定程度时候,会变得只有暇看脚下路,而忘远方。有时候窦寻都忘自己最初计划和决定工作初衷,他只是想争这口气而已。
不料他猝不及防间在病房外面听见徐外婆话,连日来不安终于攀到顶点。
外婆对他倒是没说什,跟窦寻待会,精力就不济,句话说半,歪头睡着。
窦寻坐在旁边看着她发呆,想起自己奶奶,想起她身上雪花膏味道被股腐朽气息掩盖,想起她那双因为藏太多来不及说话而浑浊若盲眼睛,又想起方才自己在门口听见那句“算吧”,他心里绝望像水中涟漪,点点扩大到无穷远地方,时魔障。
徐西临取东西回来,窦寻激灵下,涣散目光立刻紧紧地锁定住他,期待着他说点什。
窦寻虽然回家总是不声不响,但其实他日子并不好过。
他意孤行地去家还算有点规模医药公司,才上班第天,就得出老板都是傻逼结论,过又接触几天客户,对人类这个参差不齐整体有更加深刻理解——有些人至少分钟原谅他们八次才能把对话进行下去。
同事刚开始对他还算友好,后来无意中听说他学历,全用看神经病目光看他——你不好好在实验室蹲着准备拿诺奖,来们这抢什饭碗?
从那以后,窦寻就不叫窦寻,他有个新名,叫“们那有个某某学校毕业小孩”。
他成个牛皮、门面、西洋景,闲得没事就给人拿出来吹吹、摆摆。大家像热衷于围观明星卸妆样,围观网上卖猪肉博士,穿糖葫芦硕士……以及跟他们样当医托窦寻。
可是徐西临什都没说,他把东西放在边,伸手摸下窦寻头,小声说:“你先回去,今天看着她。”
窦寻性格很独,集体观念淡漠,以前从未对母校产生过什归属感,但是这段时间,每次他学校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次,他就觉得自己给学校蒙羞次。
老板则十分热衷于带他出去见客户显摆,客户不能白见,需得就着酒见。
老男人们酒桌文化能写成本当代《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窦寻大多数时间感觉他们说都不像人话,实在没法降低格调加入进去,只能反复被呼喝着敬酒、喝酒,相比之下,当年吴涛在月半弯拿啤酒灌他简直太小儿科。
窦寻每每招架不及,中途就要出去撕心裂肺地吐场,再狼狈不堪地爬回来,还要被人笑呵呵地指点说“你看看你,读书都读傻吧,以后要多锻炼啊”。
这是个反智、反理想、反年少轻狂、反天真热血地方,每个走进来人,无论资质性格,都要给按进千篇律绞肉机里,反复磋磨捶打,最后出个和大家殊无二致成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