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楼下灰鹦鹉忽然发出声长长鸣叫
“不开,反正也不赚钱,给他们运大堆卫生纸还不够油钱呢。”徐西临边说边匆匆走开,生怕自己再跟窦寻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再把好不容易压下去难受翻出来。
他阵风似跑过客厅,得徐外婆句抱怨,但没敢停留,三步并两步地冲上楼,不让家人发现异样。
徐西临回屋把脏兮兮衣服换下来,自己清理伤口,往上抹碘酒。
徐进照片上落薄薄层灰,徐西临眼皮也没抬,仿佛那相框已经成桌上件普通装饰品。然后他眼圈在徐进注视下慢慢红,眼泪将落没落时候,窦寻把厨房收拾好上楼,徐西临听见声音,忙抬头,拼命把眼泪收回去。
“给。”窦寻接过他手里棉签,目光落在他脸上,吓跳似扭过他下巴,小心翼翼地问,“这是疼吗?”
庐少年郎书剑飘零,二十四桥夜读,点残茶研磨,行山水路,挑不平事,有腔赤城足矣,不必向谁低头,也不必因为谁折腰。
徐西临踩着黄昏点钟回家,途径超市,买家里个礼拜吃菜、牛奶和瓶酱油,像是挂身险恶生计。
窦寻正在家里炒米饭,徐西临进门后面无异色地问:“还有鸡蛋吗?买新。”
窦寻:“最后两个用。”
徐西临应声,给自己倒杯冰凉牛奶,对着冰箱口气灌下去,连着天大委屈口咽,转身脸色就恢复日常。
有那瞬间,徐西临想把抱住他,把满肚子话全倒出来,说“不想干,这世道被傻逼折腾得太操蛋,不想跟他们玩”,可是话到嘴边,他狠狠地吸,又都给吞回到肚子里。
跟窦寻说这些干什呢?他能知道该怎办吗?
于是徐西临故意呲牙咧嘴地说:“不小心抹多,戳下还挺疼。”
“笨死你拉倒。”窦寻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话想象,也仿佛被大团碘酒用力戳伤口似,激灵下,没好气地抱怨说,“大脑已经这样,小脑还跟着起萎缩……”
徐西临边夸张地抽着凉气,边笑嘻嘻地说:“过两年该痴呆得不认人,没准抱着你大腿叫儿子呢,要不你先提前叫声‘爸爸’听?”
他抽出把勺子直接在窦寻锅里挖勺,烫得嗷嗷直叫。
窦寻学三年做饭,没点长进,就学会炒米饭——黄金蛋炒饭,扬州炒饭,咖喱炒饭,他全都能炒得跟新东方课堂范例样,窦寻用亲身经历证明“千招会不如招鲜”,外婆每次想起来都会对徐西临说:“你做不好吃,让小寻去炒个饭就行”。
“没放盐呢……”窦寻抬头就看见他狼狈样,“怎弄?”
徐西临转身去给他拿盐罐,避开他注视,若无其事地说:“撞电线杆子上摔。”
窦寻皱着眉接过盐罐子:“骑自行车都能摔成这样,你看你以后也别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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