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临走几步,站在楼梯上回过头来:“姥姥,杜阿姨究竟……”
他本想问“杜阿姨究竟真
结果外婆悄悄对他说:“请人,要花钞票呀。”
徐西临当场就愣住。
他外婆这个人,说不好听点,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年轻时候靠丈夫,后来丈夫没,女儿又能扛得动家人,两代人默契地联手维系她辈子千娇百宠美人命,至今出门都体体面面,路边下象棋遛鸟老大爷们都争着跟她打招呼。
她辈子没在柴米油盐上操过心,至今连火都不会点,天到晚臭美穷讲究,出门买东西从来不主动问价格,得先点个头说“要”,再由卖家陪着笑脸报价。
徐西临从有记忆开始,就没从她嘴里听到过阿堵物各种代称,好像那会脏她嘴样。
聒噪讨厌老狗豆豆死在春天里,无疾而终,享年十四岁。
杜阿姨开始忧心忡忡地说不告诉徐西临,后来想想,他也不瞎,家里那大坨活物没会无所察觉吗?这才叫正好回家窦寻通知他。
徐西临在后院挖个坑,把豆豆埋,情绪似乎没怎受影响。
“狗,”他对自己说,“寿命就这长,没办法。”
人呢,虽然寿命足够能彼此陪伴,但也有老幼之分,也有天灾人祸,这都说不准。徐西临已经很坦然,他发现人很多痛苦,都来自于过多怀念。如果对“过去”没有执念,懂得“过去就是过去”道理,就不太会畏惧生活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表情太难以置信,外婆有点发愁地叹口气:“你现在要读书,将来长大,还要结婚、要养家,这都是要钞票呀,以前这些事你都不晓得,以后蛮好要知道知道。”
徐西临语无伦次地说:“姥姥,咱……咱家钱够用。”
外婆:“多少叫够用啦?现在多攒点,将来遇到用钞票事,你就少为难分……”
她上年纪,唠叨就停不下来,拉住他远远近近地叮嘱半天。
徐西临胡乱应几声,魂不守舍地走,他当然不至于要她来教育怎过日子,只是震惊。因为徐进在时候,外婆可能都不知道“过日子”仨字怎写,临到古稀,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学会这项技能!
这跟今年过十七岁,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十七岁样,虽然遗憾,但很正常,没有人会因为过生日寻死觅活。
只是外婆非常不习惯,家里少条狗,少多半热闹,徐西临有几次看见她戏也不听,嗓子也不吊,坐在院门口发呆,就知道她是寂寞。
趁着杜阿姨出门买菜,徐西临悄悄对外婆说:“要是杜阿姨走,咱们去家政中心再请个人回来陪你说话好不好?”
徐外婆想想,摇摇头。
徐西临以为她担心外面请陌生人不好相处,就说:“没关系,咱家事儿也不多,到时候大不多给点钱,请个性格好会说话,再不行让杜阿姨介绍老乡来,知根知底,都算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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