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拾
起来，带到窗前放生。雏燕虽然才六个星期大，却已开始自己
第
次飞行；不仅如此，它还拥有与其他物种亲密接触经历。
不论小雨燕有什
情绪，此刻都已被求生本能和天生勇气所占据。它边坠落，边奋力滑行，幼小身体晃得厉害，以3惊险高度掠过地面，吓得众人屏住呼吸。好在最后，它终于飞起来，用力地拍打翅膀，朝着东南方向飞走。经此别，怕是要等到后年夏天繁殖季节，才能重见它身影。而它将飞行多远路程？这路上将有多少次振翅？又能休息多长时间呢？
难以想象，未来它经历旅途，将是怎样茫然未知又危机四伏。它将飞过战乱连年地中海，飞过排排荷枪实弹士兵，还将遭遇恶劣天气和地貌剧变。它父母兄弟恐怕早已飞走，留它独自完成上万公里飞行。在雨燕中枢神经系统中，就算没有印刻着详细飞行路线，起码也大致规划好。遵循基因中携带记忆，它每种感官都在帮它追随这条迁徙路线。无人知晓，雨燕路上将会经受多少超乎想象困难和遭遇。当它飞过无边大海、芳香灌木丛和非洲小镇上空夹杂着尘埃暖流时，或许，它也能像其他海鸟样，辨别出空气颗粒微妙变化。或许，雨燕富含铁元素前脑细胞，已经探测到某条具有磁性路线，指引着它路向南。途经些地标建筑时，那些形状恰好与基因记忆中图形碎片相吻合，便可视作飞行途中参照物。此外，白天太阳和夜空星辰，也都可以用来导航。只不过，当雨燕飞行过半、抵达南半球之时，星空又会变幻成另外副模样。再过三四个星期，它就抵达南非。在那里，老天会奖励它九个月轻松时光，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与嬉戏。次年五月，它将与其他刚满岁雨燕起飞回欧洲，路上你追
赶，乐此不疲。这就是雨燕生活。除繁殖季之外，飞行就是它们生活，自古如此，从未改变。不过，恐怕只有那些怀着矫情又复杂享乐观人，才会觉得雨燕并未从中获得“享受”。
那年五月，头回对雨燕视而不见。燕子们在屋外啁啾欢闹着，而却躺在床上，转过身去不看窗外，也毫不在意它们是4否会在春天归来。这冷漠、可笑转身，让化身为种不可理喻生物，悬浮于某种虚无之中，与其他物种格格不入。或许，这正是人类向前发展方式，只是当时并未意识到这点。
***
因此，当自己即将第次出远门时，那只羽翼未丰雏燕，直萦绕在心头。这次，决定离开家乡，奔向东安格利亚广阔天地。此番决定其实挺突然，并没有事先规划好。或许，是受到某个成长阶段驱使，尽管它姗姗来迟。不过，迁居决定更像是连串随机事件结果。简而言之，此时此刻，工作已经陷入“停滞”（生活其他部分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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