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黎瞥见地上那只钢笔,笔尖都崴歪,分明没有亲眼所见,但划开皮肉画面还在鲜血淋漓地在他脑子里闪现。
三分钟不到,张少陵就来,推开浴室门,看见眼前场景,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撅过去:“老天爷,这这这……赶紧,上医院去!”
张少陵发消息让其他人先回酒店,带着两个从场馆后门走,脚油门杀进医院。
应黎挂急诊科,
头次帮人穿衣服,应黎不得要领,胡乱给人套上外套,又去拿裤子。
他有点犯难:“裤子怎办?你脚能抬起来吗?”
祁邪嗯声。
怕扯到他伤口,应黎给他穿小心翼翼,然而头顶还是传来声压抑闷哼。
应黎慌忙抬头,眼尾湿红:“怎?”
可是应黎又不能骗自己,那些事情他绝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自责、恼怒、不安……惶惑,各种情愫跃上心尖,收缩压紧,应黎几近窒息。
过片刻,豆大泪珠顺着下巴砸下来,祁邪伸手接住颗,指尖捻捻,凸起喉结下压几瞬,又甜又咸,润湿他干涩唇瓣。
应黎哭得失神,祁邪不理解,明明这次他也没欺负人,应黎却比前几次哭得都要厉害,他擦眼泪速度都赶不及。
祁邪撑着地板想站起来。
好,腿上那些骇人伤口应黎都不敢再看第二遍。
祁邪曲起腿,似乎是想要坐直身体。
“刚止住血!”应黎压着他腿,声音里带着泣声,“你别乱动。”
“止血,你不想让死?”
祁邪眉目冷淡沉静,应黎给他止血,而不是把他伤口撕得更大,也没有趁机把他头往水里按。
祁邪面不改色地说:“勒。”
不是勒,是卡住,提不上去。
“……”
应黎不知道他平常是喜欢放左边还是右边,把四角裤拉到腿根就松开手,也琢磨着给人穿内裤其实还蛮奇怪,他耳垂微红:“给你按着,你自己穿吧。”
泛白指节捏着布料边缘提上去,应黎埋头给他按腿,露出大片细白伶仃后脖颈,脆弱只要祁邪稍用力就能折断。
应黎立马按住他肩膀,泪眼婆娑:“你别动……”
祁邪说:“没穿衣服。”
他浑身都裸着,坐在地上,对比衣着整齐应黎很是狼狈。
应黎垂着眼睛,瓮声瓮气地问:“你衣服在哪儿?去拿。”
“柜子里。”
应黎霍然变脸色,凶巴巴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个字随时挂在嘴上!谁想让你死?”
他摆出最凶姿态来教训人,但因为害怕,漂亮清透眼睛里薄雾缭绕,眼皮不停颤动,睫毛簌簌直抖,哪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可怜得紧。
应黎低下头,嘴里遍遍,小声咕哝着说:“没想让你去死,真没有……”
祁邪为什不信他,应黎好委屈好委屈,他都不明白自己还要怎做才能让祁邪相信他。
祁邪现在这样是被他刺激,要是他没有说那句讨厌他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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