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顺
电话仍然通
。钱老师听到大顺“喂”
声就激动得儿啊儿啊地叫起来，但是钱大顺在那头威胁说，再不说话拉黑你！
在说呀，大顺，听见吗？大顺，是，是你爹！但是对方耐心耗尽似挂电话。
钱老师再打，发现对方手机传来急速忙音，他不死心，手机贴着耳朵继续听，那些忙音好像在说：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钱老师拿着手机哇声哭出声来。老赵把手机接过去，除忙音啥也听不到。可是钱老师非要说是儿子让他滚。
看到钱老师伤心得眼泪鼻涕把抓，老赵心有不忍。他说，老钱，糟心事比你多，儿子要离婚！
钱老师还在哭，没有反应。老赵于是说，是错。
这下，钱老师不哭，抬起头来看他。好像把时间接力棒交到老赵手上，他可以冻住悲伤。
赵光军到上海来念书时候，赵光玲就谈起恋爱。在重男轻女这块，大望洲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男娃念书，女娃帮家里做家务。赵光玲十六七岁就要干活，健康、早熟，能吃苦，老赵对女儿很满意。可是满意没几天，女儿十七岁就跟镇上理发学徒谈起恋爱，二十岁就急急忙忙出嫁。这些老赵都没有管。为什
？因为他亲眼见过被父母逼死姑娘，加上他自己老婆十分拎不清，那时他就发誓不干涉儿女恋爱婚姻自由。
结果呢？有天，赵光玲回来跟老赵要钱。原来女婿想要开个烤鸭店。老赵借三千块钱，这在老赵也不是小数字，因为女儿出嫁时候很仓促，也没有大操大办。当时以为赵光玲怀孕，后来才知道她只是赶时髦想旅行结婚，分钱彩礼没问人家要。结婚没多久，她回家跟父母清算：为什赵光军可以念到硕士，而她自己只有初中毕业？老赵老婆听，觉得有道理，就向着女儿跟老赵怄气，老赵又给她两千块。后来，女婿烤鸭店倒闭，又去做自己老本行——开理发店，又倒闭！倒闭原因竟然是女顾客太多，女儿觉得他们之间不干不净，回娘家哭诉，又得到兰凯支持，转而开水果店。在城里兜兜转转十几年，夫妻俩最终带着孩子回农村承包鱼塘。鱼塘刚赚点儿钱，承包政策发生变化，鱼塘包不成。后来他们专门搞个锅放在沙地里，假装自己在沙漠里炒菜，录视频发抖音。你说要是好好搞也行啊，开始三五个粉丝，后来几百上千，后来听说女婿赚钱，又跟女粉丝不清不楚，两人成天大吵大闹，现在又不知道漂在哪个城市——这是废话，老赵说，现在说重点。重点是赵光军也是自己找对象，还是上海本地人。前面老赵来上海，作为客人，倒也没看出什不妥。直到几年前，老伴死，赵光军觉得自己有责任把父亲接过来同住。老赵奇怪地发现，这个儿媳妇在家里什都不干。买菜是赵光军（这几年是老赵），做饭是赵光军，炒菜是赵光军，洗碗是赵光军（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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