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因为人，有时因为畜生，但她无论发过多大
脾气，说
多少粗话，只要转过头来跟
说话，口气会变得很温柔。她是跟娘家妈妈完全相反人，妈妈常常教育要小心谨慎，自己也常常警告自己要小心谨慎，除动手前考虑清楚，说话前也要三思。嫁给小陶之后突然明白自己内心喜欢有
个这样妈妈，很高兴她是另个妈妈。没读过多少书，但有些道理懂啊：知恩图报。你敬尺，敬你丈。就是这
想。
之前从没见她哭过。觉得这是个不会哭女人。
但是现实不理想，后来切都变。
结婚头三年连着生两个女儿。真是要她命。她第次哭是生二香。听到她在厨房里炖鸡汤，已经闻到鸡汤香味，但同时听到哭声。觉得对不起她。她生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她所有心思都在儿子身上，现在她儿子结婚，她等着把满腔热情投入到孙子身上——孙子就是孙子，不是指孙女。当时情况，生完第二个，生第三个就比较困难。们这样家庭，上面没有人，基本两胎就要绝育。
那时年轻，结婚也没有去过县城，还是没见过世面，认死理，觉得应该满足她这个愿望，这是必须，天经地义，老话说知恩图报嘛。如果她骂、虐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顶，生不出儿子不是个人错，医生说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要就是，你自己是个女人，你还重男轻女？她没给犟嘴机会。她对孙子渴求是持久，不变，好像从开天辟地时候就形成观念，好像是绝对正确，永不需要怀疑事。所以，到后来，也门心思想生儿子，以为那也是终极愿望。
老李停会儿，接着说，想这就是人对人影响。受她影响，但她不是恶意，她就那样影响。大女儿十岁时候，为让她高兴，偷偷取节育环，怀第三胎。到五个多月查出来是女孩就打掉。怀第四胎时候，政策已经更严，肚子鼓起来点点儿就会被人怀疑、举报，上面来人要求流产、引产，紧跟着结扎。天气快暖和时候，肚子大到快要藏不住秘密，婆婆又让去做B超，那时是比较乐观，觉得许多症状都跟之前三胎不样。又回娘家东托西求，好歹找到个没出五服堂姐，她介绍去家医院做B超。这些事是犯法，哪个医院也不提，反正做出来还是个女孩。点儿没有犹豫，马上决定引掉。引产痛苦远远大于顺产。打过针之后，就算墙有两丈高，也能爬上去，爬上去为跳下来摔死。虽然非常难受，但总来说，觉得那是唯出路。不能带着个女孩回去，更担心那幕再发生次：个老人，弯腰驼背地砍柴，挑水，逮鸡，边掉眼泪边给鸡拔毛……后来大香责问时候也没有抵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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