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疼、胃疼、颈椎病、失眠,哮喘和神经性头痛,他都给人放血。他对大望人不搭理,独对老赵中意,说他,“虽缺文化,胆小,却有学医之仁”。他带老赵走南闯北,各个村子给人放血,教他如何识别好血和坏血。后来有人举报,说他俩“无证行医”,师傅因此回故乡,说避阵风头就回,结果所到之处,见人放血,疗效立竿见影,混得风生水起,他就此去不返。老赵学个半吊子,有人找来放血,又不忍心拒绝,可是又没有执照,难免躲躲藏藏,有点神神秘秘,而且又赚不到什钱回来。这是老赵老婆起疑心首要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老赵长得身材高大,身形俊美,就算不行医,只在生产队当个农民,也仍然是个好看男人。
那天,老赵给人叫来放血。别人放血在胳膊肘、耳朵背后放,或者中指、无名指。这个女人怪,她放血非要在背上放,所以上身衣服捋到脖子处,露出整个白生生后背。老赵摩拳擦掌,给棉球消毒,拍打后背,寻找下手地方,折腾半天,刚刚看到黑血喷,他松口气,突然头抬,看到窗户上贴着张怒目圆睁脸,他吓跳,以为见鬼,赶紧跑出来看。原来是自家老婆跟来。她气得已经浑身发抖,五官都已经错位,副受辱深重表情,似乎正在思考是当场发飙还是回家清算,最终,在与老赵四目交会瞬间,她决定家丑不外扬,转身往回走,把老赵和他手上沾满黑血针丢在身后。
她就是这个特殊做派:既不像其他农村泼妇样大吵大闹,大哭大喊,用她自己话说,给他留下足够面子和改正机会,然而他不珍惜,犯再犯。
下次,她出现在个弥留之际老太太屋角,猫在那里,她以为没人知道她头时隐时现,在生死跟前,人们不屑于搭理她。直到夜幕降临,她听到屋子里传来哭声,夹杂着“亲妈哎”这样呼喊,知道自己再次犯错,于是又默默走开。
但是,她如此三番五次地跟踪,用她摆动双臂和哭丧着脸,时时刻刻无声地宣示对老赵不信任、不将就,宣示她正在受苦受难。
师傅离开之后,老赵被送到县里培训个月。照理说,再熬个几年,攒些经验,他回来就是个堂堂正正医生,“赤脚”两个字都可摘去,过几年调到乡卫生院工作也是极有可能。他未来过于光明,刺伤兰凯眼。有病人来看病,她倚靠在放检查床和药箱偏屋门口,她看四十岁以下女人都直愣愣,如仇深似海。因为她那随时战斗姿态,令很多妇女颇为不爽,宁愿绕道去别村看病,老赵职业生涯因此变得扑朔迷离。
赵光军六七岁时,她跟踪时候会带着小孩,像带着补充筹码。赵光军以为妈妈带他去赶集或者其他什甜头,但他妈妈每次带给他都是嘲笑和被像猴子样看热闹。每次遭到无情耻笑时候,他都会充满怨恨地看着老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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