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你们先吃。
三个老头儿吃得差不多,老李坐过来。老赵说,说你出过国,都不信,难道你在国外也是这样吗?
这是过去习惯。看到大家吃得香才有心思,有食欲。
原来是这样,真看不出你还这传统。大家取笑她番,也就过去。
吃过之后,钱老师执意去洗碗,老李也就随他去。
是先征求他意见,而是直接安排。
老李住楼下没意见,孙老善个人住在大房,俩挤这小屋,这算怎回事?倒是无所谓,你身体不好,睡不踏实可不好。话说得好听,但口气有意露出丝不悦破绽。
钱老师对老赵反应早有所料。他笑着说,你看,们住是孙老善房子,节省旅馆费用;两天倒好,时间久,可是笔不小开支;过几天们还要买菜买米买油,你都没有钱,老李估计也没什钱,只能靠他。现在最要紧是不能让他觉得委屈。老李就更不用说嘛,唯女性,尊重妇女,爱护妇女,必须让她睡楼下。
事情自然是这个理,从钱老师嘴里说出来,老赵还是觉得不爽,心里想这个钱老师看着谦卑穷酸,小心思倒是多,但他不再言语。
住宿分配之后是家务分配。厨房清理分配给老李管,但打扫卫生这样事又落到老赵和钱老师身上。孙老善倒也没有客气,他回到自己房间——其实是小林卧室,老李现在住才是他房间。钱老师手拿着扫帚,手捂着自己腰搞卫生。老赵劝他休息,他摇摇头表示不从,不可商量,定得搞。这是他钱老师仅能坚持事儿。
切停当之后,大家围着方桌坐下来。天已经完全黑透。那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除清澈深邃天空和远处行船上微暗火光,整个小岛上黑漆漆,屋前房后,坡下埂上,到处如深洞。这个屋子里四个人和五六盏亮着灯泡就像卷在整匹黑布里面点儿空当里,随时会被压扁,随时会被吞噬。暗处蛙声似乎比早年放大十倍,使人觉得在他们离去这段时间,它们胆子无限制地生长,脾气也变得很大。岛上没有路灯,他们能够习惯,但是没有狗叫,没有鸡鸣,没有其他人,从某种意义
孙老善家离老赵老宅直线距离也不过千米,大望洲就这个弹丸之地。老赵是平房,而且早就断水断电,孙老善家水电正常,应该得益于孙老善大名在外,也没人来搞破坏。当年这栋豪宅吸引全村人来参观。有人把“富”藏在房间箱子底下,有人把“贵”写在脸上。孙小林无疑是后者。老赵这样想着,看着屋子里四处飘浮灰尘,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老李做几个小菜,煮锅稀饭。她摆好碗筷之后,三个老头儿端起碗,她还在边站着。
老李,你也坐下来吃。老赵说。
你们先吃。
现在不是过去,钱老师说,现在哪有女人等男人吃过再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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